路人狠狠点头,笑眯眯说:“看二位是懂行识货的,玩得开心、喝得开心呀,哈哈哈。”
钟怀洌与连峥相视一笑,携手走进了酒庄。
……
半个时辰后,钟怀洌推开迟霁住所的大门。
迟宗主正趴在道侣腿上睡午觉,他道侣则拿着心法书册随意翻看,一派岁月静好。
钟怀洌走到桌前,挥手放下十余坛青梅酒,大马金刀地拉开椅子坐下,丝毫没有注意音量。
连峥掀开封口,给他递过去一坛,又不知从哪里掏出几坛点心,摆在桌上。
“阿霁!起床喝酒!起床喝酒啦!”
迟霁捂着耳朵揉眼睛,抱怨道:“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啦……”
“送行酒,快点快点。”
听到这话,迟霁没了睡意,忙从榻上爬下来,巴巴地凑到钟怀洌跟前:“你们去哪里呀。”
钟怀洌满不在乎地伸出一根手指。
迟霁歪着脑袋:“去一天?一个月?一旬?还是一年……”
钟怀洌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傻瓜,去天上!”
……
酒液满盅,迟霁趴在桌上哼哼唧唧:“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和微生呀……”
“想什么呢?”钟怀洌哭笑不得:“又不是不下来了,回去忙一趟,依旧长住凡间。”
“真的?”迟霁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亮晶晶:“那我得叫人去把梧塘收拾了……”
钟怀洌哼笑:“这就喝醉了?”
微生拿掉迟霁手中的酒杯,无奈道:“阿霁从小不碰酒,成亲那日一杯合衾酒让他睡了一整天。”
听闻此笑话,钟怀洌伏在连峥肩头哈哈大笑,把半梦半醒的迟霁都吵醒了,皱眉道:“谁说我不能喝?再给本宗主开一坛!”
“好了好了。”钟怀洌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没放下手上的酒坛,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逆着光对连峥轻声道:“走吧?”
微生望给迟霁喂下清明的甜丹,扶着他起来,道:“送送你们吧。”
钟怀洌将坛口凑近唇边浅抿一口,点点头。
四人来到天梯口,钟怀洌在神识中唤天道:“干活了。”
金色的劫云便蒙上了苍陵山的天空。
惊春被释放,跟在他们旁边兴奋地吱哇乱叫,像是知道现在这场面很厉害。
天梯在眼前慢慢浮现,一步一步指向云巅。
雷云带来狂风,吹得二人衣袂翩跹,道侣线从钟怀洌指尖缠向腰间,另一端系着连峥。
这条线从千年前的明镜海畔,绕过松绒巷暮色四合的小院,绕过淋漓尽致的五世轮回,绕过仙域大殿,枯荣台,轮回井。
最终将两人的魂魄,紧紧捆在一处,交缠难分。
喝了一半的酒坛被钟怀洌猛地掷在地上,发出的脆响刚好被雷鸣掩盖。
钟怀洌解开系在眼前的红绸,松开手,让它随风而去。
而后郑重地牵住连峥的手,十指紧扣。
连峥与他对视,发现那双明镜眼瞳当中,有且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苍生大义,没有天职权柄。
此时此刻,他们只有彼此。
道侣线缠紧,钟怀洌眼眸含笑。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要被滚滚雷鸣掩盖过去,但连峥还是听得真切,只觉得比任何声音都要震耳欲聋。
“我爱你。”
“轰隆——!”-
三年后。
“什么呀,上旬刚打了一批,怎么就不够了?”
温沏刚熬了一宿,此时打着哈欠,皱着眉看向迟霁推过来的采购单子。
迟霁也很苦恼:“招生季嘛,今年报名剑修道院的格外多,你知道的……”
温沏狠狠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但是得等我好好睡个三天三夜再说!”
迟霁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谢谢温大哥!”
“温沏——!”
房门被猛地推开,浮笛气喘吁吁,撑着门框,喘了口气后兴高采烈地捧着手上的巨物,朝温沏跑来。
“你看你看!这是我去明镜海底捡来的妖神骸骨,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家流殊打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