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从中找出沈章为了构陷冯家而伪造账目的破绽,却现这些账册新旧不一,笔迹各异,显然并非短期内伪造,
而且与州府存档的旧账,与岩沙提供的内部私账,与方惠带人清查的现状,都能严丝合缝地对上。
尤其是那笔隐瞒田产偷漏的巨额税赋,数目清晰,来源可溯,根本无从抵赖。
张冉仔细研读每一份口供。
岩沙的供词详尽描述了冯宝山如何勾结土匪、私造兵器。
被捕冯家子的供认画押。
还有几个被冯家迫害至家破人亡的普通百姓的证词,相互印证,形成了一个完整闭合的证据环。
尤其是关于私造兵器,从矿石来源,工匠招募,作坊位置到成品藏匿,试图销赃的渠道,都有不同来源的人证物证指向冯家。
孙铭不动声色,翻阅着每一份重要卷宗的摘要和结论。
他看得极快,但关键处总会停顿下来,反复推敲。
他试图找出沈章办案程序上的瑕疵,或是证据链中不合常理的断裂点。
然,林施和方惠整理的卷宗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文书格式规范,连每次审讯的时间、地点、参与人员都记录在案,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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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沈章大部分时间都候在二堂外间的值房内,随时准备应对询问。
她神色平静,或翻阅书吏,或与沈容低声交谈县务,仿佛里面正在进行的,
并非决定她仕途乃至命运的三司会审,而只是一次寻常的工作汇报。
第三天下午,孙铭终于放下了手中最后一卷宗摘要。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古板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些许松动,那是面对铁一般事实,不得不收起偏见的凝重。
他抬眼,看向坐在下,一直安静等待的沈章。
“沈县令。”
“下官在。”
“卷宗之上,记载你曾当众杖责冯家子冯朗,逼县尉岩沙表态。此举,是否过于酷烈,有违圣人教化?”
孙铭问出了一个与案件实质无关,却关乎沈章为官风格的问题。
沈章抬眼,振声道:“回上官,冯朗纵仆行凶,人赃并获。
岩沙身为县尉,掌一县治安,却鼠两端。
当时冯家势大,若不能以雷霆手段立威,则县衙威信扫地,政令不出此门,云川百姓,将继续活在冯家淫威之下。
下官以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杖责冯朗,是为彰法纪,逼岩沙表态,是为夺回权柄。
一切皆为尽快稳定云川局面,以便推行善政,普惠百姓。
若此举有违上官心中‘教化’,下官愿领责罚,然,绝不后悔。”
她语气平和,字字铿锵,倔强又决绝。
孙铭沉默看着她,良久,未置一词。
一旁的监察御史李文却忍不住暗自点头,他核验账目最深,对冯家之贪婪,过往吏治之腐败感触也最深,心中天平已不自觉倾斜。
大理寺评事张冉更是年轻气盛,直接开口道:
“孙员外郎,下官核验所有口供、物证,环环相扣,并无破绽。冯家之罪,确凿无疑。”
孙铭瞥了张冉一眼,没有责怪他的插嘴,只是缓缓站起身。
“卷宗、证物,核验已毕。”他宣布道,“明日,提审在押从犯及涉案吏员。后日,前往冯家别院,废弃矿洞等案地,实地勘察。”
“下官遵命。”沈章躬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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