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尼安一注意到赫伦斯眼神和嘴角的变化,就知道他又要开始敷衍自己。于是,他索性直接开口:“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去!”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小孩子参与呢?
现在,他遇见了阿利斯——在那个腐败教会里面,依旧相信信仰,纯粹至极,带给他救赎的人。赫伦斯不想无辜的他被卷入名为罪恶的旋涡中。
“然后呢?”莱斯利说道,“我只是满足了你想要表现善意的虚荣心而已。你在那个神父面前做足了好人,对你来说,你已经获利了。再从我身上得到好处,是无礼,也是无理。”
赫伦斯完全没有任何思路,“谁呢?”
他就知道莱斯利有问题。
神父是比家人朋友更好吗?
这话音还没有落,一个脑袋就从房间门口冒了出来,“神主大人说,如果你想要去见某个人,你就去见吧。”
赫伦斯第一次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孩子是真的很聪明。
“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那么关注?”
在他离开大都会的时候,科尼还只是邻居家的孩子,那个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相知相识十五年,几乎跟兄弟一般亲近。
对比起芬尼安一往无前的勇气,他却显得太过懦弱了。
他说完之后,还要纠正芬尼安,“圣经里面没有这句话。”
赫伦斯怔住了。
因为他的不作为,主教已经死了。
芬尼安顿时陷入了思考的沉默,“……”
莱斯利想知道这个。
“教堂出了事情,公爵的骑兵以协助探案为名,让军队骑兵把整个教堂包围了。这明显就是控制人不能正常进出,那你要怎么进去呢?”
芬尼安心中一动,走上前去,轻声喊道:“莱斯利!”
至今,他也从未忘记那些血和眼神。
“如果只是想要混进教堂的话,”莱斯利非常平淡地说道,“只要说你是教堂的神职人员即可。没有人会拦着。”
对科尼一家来说,那不仅是家中至爱至亲生命的失去,更是尊严与公正被践踏。
赫伦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科尼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这才是公平,这才是你赎罪的机会。”
莱斯利不仅思维很跳脱,情绪也不连贯,总是说着说着,他会说到其他地方上去,还让人很难理解。
他那近乎悲鸣般痛苦的低喃在安静的房间响起,“阿利斯大人……”
可现在科尼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面。
因为科尼在年少的时候,曾经为了整蛊欺负自己的信徒,做过类似让圣像流泪显圣的恶作剧。
赫伦斯下意识反驳说道:“你怎么没有睡觉?现在这么晚了?”
对芬尼安来说,这不是巧合。
“如果是公爵的儿子,那他可以吧?”
起因是因为科尼姐姐的孩子,因为教会的不作为与推诿,没有等到应得的救助。更让人愤怒的是,教会在事后依旧冷漠敷衍了事,连一句体面的葬礼或者关心也不给予。
因为教堂内部暂时没有太大的动静,神父到底是预判到了哪个程度。教堂内部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会是他想像的那样吗?
科尼的出现是风暴的前兆。
芬尼安听得入神。
他下意识地去追寻科尼神父的目光,得到的是科尼神父脸上隐晦残忍的笑意。
“什么?”芬尼安皱着眉头。
难道阿利斯神父已经预料到现在这一步,所以才替自己做了决定吗?
赫伦斯原以为他隐居在北领地,就不会再与大都会上的旧识重逢。可是,没想到他刚抵达卡森市的第一天,就碰到了熟人,而且对方还竟是以“神父“的身份,与基甸执事一起行动。
这让他全身发寒,下意识地回避视线。
这种无声的恨意带着撕裂的哀痛,就像是一根淬过毒的刺,狠狠地扎进赫伦斯的胸膛里面,钉入他的灵魂深处。
他必须守住这个人。
可是,赫伦斯内心有很多的疑惑。
如果科尼咒骂他,打杀他,这都让他好受一些。可是他偏偏连质问当初的自己为什么毫无作为也没有,只是用这样冷静而绝情的标准,将他过去的逃避变成了现在诅咒般的束缚,让现在想救人,想做出改变的自己再次钉回原地。
那会他就下意识地转身离开,不是平静的抽身,而是几乎落荒而逃。
芬尼安突然合了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莱斯利听到声音回过头,眼神淡漠,但没有马上离开。他上下打量了芬尼安几秒钟,像是在猜面前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于是,他按照那天和阿利斯送莱斯利回家的路径走了一遍。果然,他看见了莱斯利站在昏黄的街灯下,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芬尼安一听,立刻朝着莱斯利做了鬼脸:“还说不感兴趣?哼,我才不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