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栎将那封尚未拆开的“神之书信”郑重放到班德手中,“请村长揭示神意。”
当纸张最终回到舒栎手中,全场几乎寂静无声,只剩下信纸在他之间摩挲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霍尔姆主教冷哼一声,语气带刺:“怕不是做贼心虚?还是担心神主点的名字就是你?你急什么?”
可他也无法判断这是沥青。
巴利脸色一下子变了,嘴唇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舒栎说,神主爱世人,无论是信徒或者非信徒,只要你倾诉烦恼就可以了。
因为沥青在常温状态便是粘稠状的物体,粘附性极强,要是沾上就很难甩开。可是焦油块却是固体,踩到的话也不容沾附在鞋底,除非是已经遇火受热,才会出现变软变黏的情况。
然而他在回击巴利的时候,意识到巴利鞋底的污渍,他就意识到沥青的可能性会更大。
班德村长说,巴利看守的旧粮仓并没有进行过维修,所以不像是其他简易仓那样会因为天气额外用沥青进行防水。
“嘶啦——”那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划破了空气,也划过众人的耳膜,令人一瞬屏息。
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屏住了呼吸,有人低头继续祈祷,也有人下意识地捂着胸口,像是怕错过神圣的瞬间。
舒栎在粮仓前已经确定了犯人是谁——
这是自然的逻辑。
舒栎扬起手上的纸时,众人引颈注视着——那上面分明还有文字,还有插画,哪里是空白的纸?
一开始来求助的人能肯定地说出塞西莉亚在粮仓里面。
舒栎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数,估摸着并没有超过八十人,每个人说不到3~4秒,应该不耽误时间,于是他说道:“只要是衷心希望村子变好的人都可以参与。”
全场的躁动几乎如同无声的波澜在教堂的人群中泛开,让整个教堂的氛围越发肃穆而紧张。
舒栎从祭坛上拿出一本厚厚的圣经,俨然是布道的形式,周围不信教的人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是该站在原地好,还是应该立刻抽身离开。
纸张轻响,众人全都屏息。
所以这只是意外吗?
芬尼安和莱斯利两个孩子仰首注视着舒栎的一举一动。
人群一阵骚动,声音来自站在人群边缘的巴利。他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冲破沉默喊了出来。
应该不是意外。
这要么是两个人的不小心,要么就是这三个人的合谋。
他这一动,瞬间让气氛炸开。
虽然还有人将信将疑,但这时巴利贸然跳出来,的确太过突兀了。
他抬起头,神情肃穆,“……信纸已经开始变热了。”
这句话刚落下,刚得知来到教堂的前情的人忍不住要议论,可舒栎一对上他们的视线,他们又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又或者用手捂着了嘴。
——都是为了神主的审判而来。
舒栎看着人越来越多,抬眼望了一下教堂的门,维持秩序的雷力治安官便把门关了起来。舒栎颔首,无声地朝着雷力治安官道了一声谢。
空气一瞬间凝固起来。
这话刚说完,舒栎就从圣经里面撕下一张纸。
也就是说,按照这种逻辑,巴利应该是没有理由会接触到沥青。
巴利涨红了脸,语速飞快地反击:“你们放火还想赖我?!去取沥青的记录上,写的是你们两个的名字!!”
从火势来看,这火在外围烧得最厉害。
于是,联想到塞西莉亚之前诡异的要求,舒栎再询问了塞西莉亚和巴利单聊的原因。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那人气得大吼,“你以为你没有亲自点火,就没有罪了吗?现在想一脚踹开我们,想得美!”
于是,纸张就在众多人的紧张或者期待的视线中,从头传到了尾。即使他们已经做完了祈祷的话语,他们的目光没有移开,只是盯着那张纸,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像是它真的能听到人心。
他的声音刚落下,忽然被一道急促而带着怒气的喊声打断:“你别再装神弄鬼了!还要大家一起陪你疯下去吗?”
……
人群中立刻想起了一片低低的惊叹,有人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也有人紧紧地盯着信纸。
可是,这并不代表这是有人纵火,也可能是一场意外。
舒栎说道:“麻烦传给下一个人,一个人的请愿是不够的。”
有声音响起来,“不是萨伏伊牧区的人也可以参与吗?”
还有一人在舒栎要冲进火场之前,再次确认里面是否有人时,肯定地说里面有人。
他的话像是一块石子,狠狠砸进了原本寂静的教堂。有人低头,有人转头看他,也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这是在她没有体验卡森市生活之前。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舒栎把撕下来的纸折成纸喇叭,由上往下用力甩时,纸张突然发出惊人的爆响。可与此同时,内褶的纸也跟着往外弹开,原本全是文字和插画的纸居然瞬间变成一张空白的纸。
因为班德问火灾发生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却并没有任何人应。可要知道整个粮仓都是封闭的,没有人看到火灾发生,又怎么看到里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