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那么多信息拼凑在一起,无论是从政治、教会高层、群众、又或者信仰进行拼凑。他们都不得不信。
“听说这次的内定人选,是克洛德公爵亲自点的。”
所谓遴选,不过是一场装点门面的仪式。
因而,圣教堂从来没有任何将北领地教区重新规划的打算。
要坐稳这样的位置,仅有虔诚远远不够。
不出意外的话,参与最终遴选的人数会在8~16名。
可他们都不信自己没有希望。
于是,在去司丹市的马车里面,两人为了保暖防风,给马车盖了厚厚的毡帘,导致内部空气不流通。
于是,每当四下无人的时候,来自不同教区的他们,即使素未蒙面,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那样凑在一起,低声交换着他们知道的内幕。
由秋入冬,天寒霜重,圣职者们踏雪而来,披风而行,就如同一场无声的贯穿整片北领地的神圣号角。
「阿利斯神父。」
这位主教候选人,必须要有显赫的家世与强大的经济后盾,才能承担起“当好一个主教”的全部代价。
其次,萨伏伊牧区转为教区的同时,将会迎来极为贫瘠的经济结构。
反正只有一票,肯定上不了去司丹市的马车的。
而他们现在所不知道的是,他们口中的这位天选之子此刻正裹着羊毛毯,为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感冒头疼不已。
据说,这个教区只会容纳萨伏伊牧区周边的村镇以及文法学校,并不会建立任何新城市。
只是,他们面前还有第三道障碍,也是最令人绝望的传闻。
众人一时沉默,片刻后,各自低声议论起来。
萨伏伊的百姓依旧冷漠无情,无动于衷,不肯走进教堂一步。
结果,卡森市教区获得最高支持的前两名分别是阿利斯神父和西缅神父。
而他来找阿利斯神父的原因是,这次教区选举主教候选人,他想跟阿利斯神父说,他会给阿利斯神父投票。
“就是就是,就算公爵再想安排人进教会,也不会做得那么明目张胆。”
“难道那个内定的人不是那个召唤神迹的人吗?我有个表哥就是卡森教区的神职人员,七月份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对方能做出预言了?肯定是那个人啊!”
对贫民阶层而言,能成为神父,已是人生的极限,是他们阶层触手可及的天花板。
“他父亲就是这里的教区长。”
可与此同时,那些背负家族与教区期望的神职者,仍每天在圣像前低头祈祷——祈求这场传闻,终究只是个传闻。
在十二月份前,所有教区,包括卡森教区在内,由整个教区神父级别以上的神职人员民主选出本教区1~2名神父,参与黎范特(Levant)教区司丹市最终遴选。
相反地,他主动提出,在北领地新设第九教区,打破沉寂已久的教区版图。
若想再往上爬,要越过那堵无形的墙,就必须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有势——这三项,就在一开始排除了绝大多数无背景者的主教梦。
更糟糕的是,这笔钱并不会像是下级教区那样可以靠执事“通融”一下,而是由神圣财务院派出专员,亲自点数,无一差错。
阿利斯神父本来也不知道有什么认识的人,感觉大家都没有什么钱,可是听西缅神父那么高兴,还专门来萨伏伊牧区跟他讲。
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神父。
他们相信,神主不会容许不公与虚伪玷污这场神圣的选拔。
“拜托,这种传闻最不可靠了,好吗?雨果主教怎么会为无信仰的人铺路?这文法学校可是教会百年未有的大事,哪是随便可以给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人?”
哪怕遴选还没有开始,众人已经隐隐猜到内部选好的人到底是谁了。
不知道是谁在角落里面,幽幽地冒出了一句,“不内定他,还能内定谁?”
这是因为北领地教会式微,越靠北边,教会的势力越弱。
这也算是为什么大部分主教身份都非富即贵。
据说,这场主教选拔,人选早已内定。
“我倒听说,雨果主教非常欣赏他。甚至有人看到,公爵还往那边送过礼物。”
在这么扑朔迷离且语焉不详的讨论声中,终于有个到处吃瓜的人终于问出了那个大家心照不宣的问题。
说到这,几人相互对望,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些片段,而所有线索,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名字——
众人皆知,北领地的教区规划已近50年没有进行过任何的改动。
因为,若能在45岁之前成为某个领地教区主教,就拥有资格参与三年一度的圣教会神职选拔,有机会进入大都会,进入权力的中枢。
可是这种情况,雨果主教亲自承诺筹建,则在这信仰与权力的天平上增加了砝码。
那张入场券,对所有野心家而言,不只是荣耀的门票,而是命运的通行证。
而整整四个月,雨果主教步步为营,终于顶住了压力,也给了私下有其他协议的公爵一份满意的答卷——他成功阻止了大都会的圣教堂外派神职人员参与,甚至干预这次第九教区的选拔,并提出了主教就任的破格方案。
“莱顿?那个是黎范特教区自己推出来的候选人?”
众人瞬间一片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