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先前暗中买下宅子,王爷与王妃此次来宁州,难道只是为了见一见弟弟?他们夫妻二人,甚少做无用之事。没做一个决定,每做一件事,总有自己的谋算。
一朝天子一朝臣。招提阁十三功臣,便是功绩再多,也是多年前的事了。招提阁上的画像,也该换一换了。
敖为仪闹着和离,闹到宁州城的百姓人人均知,现任的晋王与晋王妃不和。
敖蔚静静的看着她同母亲哭闹,不觉生出一缕温静的哀色与怜悯,她抿了抿唇,“她以为和离再嫁便能好了吗?”她以为,她与王爷关系至此,只是因为家中老祖宗去世,王爷的亲姐地位越高、势力越大了吗?
伺候的敖蔚的侍女叫香儿,是姑婆给她的陪嫁侍女。香儿道,“主子,为何夫人不允她和离?”敖家势大,还怕护不住一个她吗?
敖蔚转身离开,“敖家势大,却并非永恒。一个敖家是能护住一个她,可若她惹恼了王爷与摄政王妃,一个敖家便会被她一人所害。”
香儿扶着她离开,“主子,小主子该下课了,咱们去接他。”
敖蔚噙着笑,“嗯。”
香儿念叨着,“小主子如今年岁还小,您何必逼着他练字习武呢?”她瞧着那小小的人,每每扎马步扎到浑身抖,第二日浑身酸疼偷偷哭泣,便忍不住想劝主子让他歇一歇。
“他自己若不努力,谁也帮不了他。”许多年前她便看清了,人啊,靠谁都无用,能靠的只有自己。
香儿看了她一眼,“缨主子离开好久了,也不知还回来吗?”晋王府中,若说谁能事事压为仪一头,便只有她了。虽本朝没有平妻一说,但公羊缨的所有一切都是同为仪一样,甚至因为她接连产下两子一女,又是王爷母族的人,王爷更高看她一眼。“原就压咱们一头了,如今她同摄政王妃关系如此亲近,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
敖蔚道,“好不容易走了,怎会回来。”
“孩子她不要了?”
敖蔚看着她,覆在她耳边道,“前些日子我偶然听得了王爷同老王妃的对话。她的三个孩子,不日便会离开。”一人回到王爷母族公羊一门,成为继承人。两人入京,由他们的姑姑,摄政王妃养育。
香儿愣住了,“为何?”
敖蔚笑着不语。为何?她原先也不懂,后才明白。
缨儿的兄长没有子嗣,她的孩子有着公羊一门的血统,又与摄政王妃,未来的皇后是极尽的血缘。帝王多疑,总会猜忌世家大族,更会怀疑隐世大族。有了这个孩子,公羊一门便能继续安稳避世,便是日后兄长有了孩子,也威胁不了她儿子继承人的位置。至于养在摄政王妃身边的两人,一则为质子,表自己与家族的忠心,二则寻求庇护。总归是母族血脉,要唤摄政王妃一声姑姑,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
这场大雪数十年未曾有过,纷纷扬扬,视野里全是白茫茫一片,宁州,从未这么冷过。
敖蔚接了孩子,牵着他的手往回走。走过花园时,小策年幼喜雪,想在园中玩一会儿,敖蔚同意了。香儿撑着伞陪在旁边,他团起一个雪球,向着敖蔚脚下扔去,却因年幼力气小,扔入了一旁的树丛中。
“谁啊,该死的!”
敖蔚忙走上前,将儿子护在身后,“姐姐,是妹妹疏忽,不知姐姐要从园中过。”
为仪裹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下敖蔚呵斥道,“瞎了眼的东西。”也不知她骂的是敖蔚,还是小策。
小策也同敖蔚一样跪在雪地中,为仪张扬,虽是一母,却似没有。敖蔚从小便教他,不要逞一时之快。
对于为仪,敖蔚总是能避开便避开,论起口舌,她自认并不会吃亏,可她也明白,为仪便是再惹得王爷厌恶,也是正妻,身份有别,她顶撞不得。正在她想着如何脱身时,身后传出一个森冷的声音,“开口该死,闭口东西,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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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蔚忙转身,“王爷。”
宁青与敖为仪面上的平和早在她泄愤一般扣下宁安送来的东西后打破了,原先他还给她些脸面,如今是什么都不顾了。若非有元杞冉在府中,稍稍能镇一镇他,为仪早就被休弃了,哪里还能日日闹着要和离。
为仪心中有气,匆匆屈膝行了一个礼,偏头不语,一味只想着让他低头。
宁青站在回廊下,目光冷厉,盯着为仪。
为仪身边的侍女忙拉着她下跪,“王爷恕罪,我们王妃一时放肆,言语失了轻重,不是有心的。”
宁青丝毫不掩饰对她的讥讽与厌弃,“既然是无心的,便在这雪中跪满四个时辰,也好冷静冷静,洗洗你那肮脏的心。”
敖蔚并没有为她求情,带着小策匆匆离去。天寒地冻,人在外站一会儿便被吹透了。
回了房中,在炉子旁暖了暖,香儿又将锅上炖的姜汤装了一碗给小策。
小策捧着姜汤小口小口的喝着,忧心忡忡的问敖蔚。“娘,小策是不是闯祸了?”
敖蔚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没有。大雪日着白氅,莫说是你,便是我都没注意。”为仪本就不满她连连生子,嫉妒万分,谁知是故意绕过来找他们的麻烦还是意外。
喝了姜汤,小策坐在一旁练字,香儿借着拿针线给敖蔚的功夫悄声道,“如今这样,怕是更要记恨咱们了。”
敖蔚给孩子们做着小衣,“她记恨我又不是一日两日了。”
香儿道,“只怕夫人也怪了咱们。”
敖蔚捏针的手指微钝,“记恨便记恨吧。她不将我当女儿,我自然也不将她当作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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