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姚点头,“听伺候在勤政殿外的小太监说,皇上带皇后以及公主、世子们捕猎去了,要一两日才能归来。”
琅嬛不解,“东西二厂为何偏在皇上皇后不在时兴师动众?”
琅姚也不知,只是道,“许是怕吓到皇后。”皇上不是总说皇后胆小吗,便是每日的请安,也不许她们在门口等着,唯恐她们惊了皇后,扰了她的睡眠。她看着琅嬛道,“皇上与皇后的感情真让人羡慕。”美满、幸福、吉祥、如意、夫唱妇随、和谐快乐。
琅嬛道,“后宫之中,最重要是制衡,他如此偏疼皇后,岂不是让旁人当箭靶子。”如此偏袒爱护,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呢?说完后,她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捏酸,便又道,“帝王心思,岂是我们能懂的。”
琅姚没听明白,只是顺着她的话道,“当日,姐姐若是做了穆王妃,定是比现在好。”前几日穆王与杏儿大婚,十里红妆,甚至壮观。第二日穆王携续弦妻子前来拜见,直入宫殿,坐于皇后下,与皇后笑语宴宴。而她们呢,只能站在门外等候。妻与妾,怎能一样。
孙宝林被送回来了,她的肚子受了刑,孩子早就掉了,十指的指甲也全部被拔掉了,还被夹棍夹断了一条腿。她名义上的父亲,御史大夫孙万一也曾想为她上奏求情,可一想到那株紫荆花树是他想办法找来的,也是他买通了宫中的人,栽入孙宝林的院子。他怕皇上追责,更怕被查出这个女儿非他的女儿,只能装作大义的模样,任由东西二场将人带走。
用完了所有刑罚,虽孙宝林还是未吐出一个字,众人仍然不信。院子里的树早在她被带走那日便被挖了,也无人来修补,只剩一个黑洞洞的深坑。伺候的人也被抓的被抓,被调走的调走,如今只剩一个低等的小宫女如云伺候着她。
如云请不来太医,只能跪在床边抹泪。
孙宝林浑身都疼,眼前一片模糊,正在她以为自己会死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迷糊间,她听到如云惊呼了一声“皇后娘娘”。
孙宝林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房间中很安静,只有汤药在炉火上翻滚咕噜咕噜的声响。她喉头干,却一点声音都不出。
琅嬛与她的两个侍女桃红、采绿正好端着汤从门外进来,见她醒了,琅嬛忙将汤放下,快步走到床边。“你醒了?”
孙宝林张了张嘴,琅嬛了然,忙让采绿端来了温水,桃红小心的扶起孙宝林,采绿拿着勺子喂了她好几口水。
琅嬛道,“你伤的重,得好好养着,别动,也别说话。”
干涩的喉咙好像堵了无数沙石,孙宝林费力道,“谢,谢谢。”
琅嬛为她拉了拉被子,“太医是皇后娘娘带来的,她还有事,便留了我下来照顾你。”她说罢,又向外努了努嘴,“门外有太医候着,你别担心。”
晕厥前听到的那声“皇后娘娘”果然并非臆想。
琅嬛又道,“太医你放心用。”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门外的太医姓卢,是我在家中时便认识的。”
孙宝林点了点头。琅嬛坐在床边,轻叹一声,“此事,也怨不得皇后娘娘。”她看着孙宝林道,“谁知道紫荆花的花瓣会吹入皇后娘娘的汤药中,谁又知道皇上会为她试药,这才——”她说了才觉得不妥,忙又止住了话头,“你先休息,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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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晚饭后帮肃宁看奏折,今早想想跑到了前朝,不肯走,拉拉这个大臣的玉带,拽拽那个大臣的荷包,皇上见她可爱,也纵着她,任由她爬上龙椅,坐在他旁边同他一起上早朝。这不,一天未过,折子上来了不少。
肃宁无所谓道,“禾苗五六岁时,跟着父皇上早朝,他们也上了一堆折子。”后来全都拿去烧火去了。他想着,都是他的孩子,兄姐经历过的事,总也要让小女儿经历一番。
家中三个孩子,想要一碗水端平,真心不容易。疼爱是都疼爱,但多少有些区别。父皇更看重苗苗一些,娘则更喜欢想想,他与宁安则是偏爱禾禾一些。苗苗是父皇看重的继位之人;想想年幼会哄人;禾禾是他们的长女。他至今都忘不了听到禾禾哭声,将禾禾抱在怀中那一刻。等到了想想出生,已经没有多少为人父的感动了,只剩欢喜。
蓝姑姑走入,覆在宁安耳边低语。阿朱离得近,将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忍不住竖眉道,“唐采女这话什么意思,不是暗暗说孙宝林受的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导致的吗?”
阿紫也道,“什么叫太医是我的同乡,你放心的用。岂不是说娘娘派去的太医有二心,不能放心用。”
宁安笑着又翻开一本奏折,“她愿意怎么说便让她说就是了。”不过几句话,若是孙宝林信了,这般蠢笨的人也留不得了。“也可能是无心之失。”唐琅嬛说的并没有,此事不了了之,最终只说是巧合。孙宝林心中多少会记恨她,不敢用她派去的太医,也在情理之中。
阿紫道,“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唐琅嬛从来都是有野心的人。“您还记得咱们在应州时,她也在。她当时看着您的眼神就不对。”惊讶之后便是羡慕,羡慕之后便是嫉妒,嫉妒之后便是决心。她抬起手,做了一个斩的动作。“娘娘,与其防不胜防,不如——”
宁安抬头对着肃宁一笑,调侃道,“只怕皇上舍不得。”刚查到唐若贤与他的继妻与恭懿大长公主有关,现在处置了她,线索岂不是断了。
肃宁回笑道,“朕不至于无能到妻儿都护不住。朕的皇后也不至于一个女人都惧。”那一日,他们又何尝没有看到唐琅嬛,何尝没有看到她的羡慕嫉妒。她惯会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在宁州时,是赤足一曲踏歌舞;在应州时,是与经历过大灾大难百姓不同的白皙与红润;在选秀时,则是薄荷香囊以及鞋底的印记。
“她若本分,本宫到是可以保证她在宫中的衣食无忧。便是她想要高位,想要珠光宝气,人人敬畏,倒也不是不可。”只要她本分,忠心,只要她没有任何觊觎、僭越之心。“若不本分——”宁安勾唇一笑,“如皇上所言,难不成本宫一个皇后,还怕了她不成。”她与肃宁对视,相视而笑。
阿朱道,“皇上、皇后自是不怕她,只是咱们怕娘娘忧思过重,不利于养身子。”天下之主、后宫之主的事怎么可能不多。不过出去几日,奏折便堆了满桌,需要他们决定的事也都积聚到了一起。
宁安轻叹一声,向后靠去,看着肃宁问,“下个月八月十五,可是按着父皇、母后以往的规矩来?”八月十五满朝休沐一日,前一日八月十四,则在宫中办宫宴,宴请朝中重臣。没在邀约之列的,也要送去礼品,以彰显帝王仁德。
肃宁道,“母后的规矩,多是遵循以往废后薛氏留下的,要改。”他厌恶薛氏一族,特别屡屡害他们母子的废后薛氏,便遵循着她留下的规矩,都觉得恶心。“往年薛氏大方,咱们可没这么多银子给赏赐。”
“我想的是,赏赐减半,另一半以各个宫,各个妃嫔的名义,捐去民间学堂,或是直接用作军饷。”虽是以后宫妃嫔的名义,但最终好名声不还是落到她头上。“她们说想要搞花灯猜谜,就让她们弄去,总之也不从公账走。”也不能一直用规矩束缚着,总要让她们玩一玩,乐一乐。
肃宁点头,“后宫的事无须同我说,你自己看着办。”他对宁安笑着,“今年八月十四的宫宴,改到八月十二。八月十三、十四、十五都给他们休息,我也能歇歇。”城中进军、衙门不能休,便加补些银子。“八月十三咱们就回府,十四晚上回你家,陪岳父吃饭,十五回家陪爹娘吃饭。十五的晚上,带你们去灯市看花灯。”宫中花灯办的再热闹,又怎么比得过民间。
宁安只是听着便开心,“嗯。”她站起,走到他身边,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肃宁顺势将她抱住,拉着她坐到了腿上。“宫中再好,与王府再是一样,也比不过王府。”王府是家,这里是家又非家,他们更像是一个长期租住者。“八月十五,阖家团圆,得回家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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