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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殺之我心不忍(一)

“不必多禮,你起身來說,你有何策?”力子都問道。

李瑾站起身子,恭謹說道“大率,就像大率說的,杜儼老匹夫的手段已然用盡,今天這場仗,不過是他的垂死掙扎,明日再攻業亭,一定可以獲勝!但是杜儼老匹夫詭計多端,明日他會不會再有什麼陰謀詭計,以奢求苟延殘喘?暫時卻是說不準。故在下愚見,為萬全起見,明日攻城戰時,大率何不親督各部諸軍?有大率親督,各部必奮勇直前,則取業亭必矣!”

今日之戰,力子都雖然也身在戰場,然而他所在的位置非常靠後,基本算是後方。李瑾這時建言的所謂“親督各部諸軍”,帳中眾人俱皆明瞭,其意即乃是建議力子都,明天可臨前線。

力子都自身有勇力,敢於聚眾造反,膽色更是亦有,他倒是不怕身臨前線。

王丹聽了李瑾此言,卻大是不樂,深皺眉頭,說道“李君的這個建議,在下以為,不可也。”

力子都問道“王公,為何不可?”

王丹理直氣壯地說道“大率身為我三軍之主,萬金之軀,焉可置己於險地?民諺雲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靠近屋簷的地方,貴人都不當坐,以防被瓦片打著,況乎戰場前線?”

力子都很讚賞王丹的忠心,露出了自入帳來的第一次微笑,撫須笑道“‘千金之子’云云,此諺我亦曾聞過。”問季猛,“軍師何意?阿瑾的建議,軍師以為可用否?”

王丹都這麼說了,季猛還能怎麼說?

實際上,他是較為贊同李瑾的建議的,——明天攻城,確是有取勝的把握,但今日失利,軍心、士氣都有受損,是以明日若力子都能親臨前線督戰,至少對士氣會有一定的幫忙,而眼下也只能順著王丹的話風來說,回答說道“王公所言甚是,大率為我一軍之主,不宜犯險。”

力子都笑與李瑾說道“阿瑾,你的建議很好,然王公、軍師所言亦有理。”

李瑾說道“是,是在下想的差了!大率乃萬金之軀,的確是不宜犯險。既如此,在下另有一策敢獻。”

“你說。”

李瑾步前兩步,昂然說道“大率許了明日再用在下勇力,明日攻城,在下斗膽,敢請為先鋒,以為大率先登,將功贖罪,折今日墮馬之過!”

這個請求,當然可以答應。

力子都爽快說道“好!明日攻城,就以你為先鋒。”

“明日不斫杜儼頭,定斫馮郎頭,獻與大率!”

力子都笑道“就以你此豪言,就值我賞你好酒一碗!”看了眼季猛,撫須笑道,“奈何軍師新定軍紀甚嚴,戰是不許飲酒,這酒啊,就且先給你記下,明天入了業亭城,再賞你!”

李瑾下揖感謝。

叫了李瑾回他的胡坐上坐下,力子都再顧帳中眾人,說道“明日再攻業亭,在座諸公,不論你們誰能先登入城,或為我取杜儼級來獻,我絕不吝嗇,悉與重賞!”

包括劉昱在內,眾從事相繼起身,俱拱手行禮,轟然應道“諾!”

力子都忖思了下,看向眾從事中的一人,令道“明天攻城,你不必參與。明天一早,你就領你本部,急往朐縣去。到了朐縣後,見到謝祿,便以王公適才所言告與之。你就告訴他,是朐縣城裡有我故舊,送了封書信與我,願為我內應,請我攻取朐縣!”

得令之人起身,行禮說道“諾!”

力子都又喚近處一人,說道“文先生。”

被他所喚此人,三十來歲年紀,黑不溜秋模樣,是文忠。

文忠離座起身,下揖說道“小人在。”

“董憲不是說他受傷了麼?言道是‘父子情深’,按理來講,此時此際,當該其子伺候湯藥,但業亭戰事未畢,董隆還離不得我營,你去找董隆,把董憲負傷此事告與他知,看看他說些什麼,再去見董憲,把董隆的話轉告與他。”力子都按住膝蓋,表情淡然,吩咐令道。

文忠儘管非是多謀之士,亦立刻聽出了力子都此令的用意,明顯是用董隆來威脅董憲,他半刻不敢猶豫,接腔應道“是!”

力子都與眾從事等人說道“王先生適才說我是個重信義的人,諸公,我不唯重信義,我還重仁義!今戰失利,董憲罪責最大,念其負傷,我就先不追究其罪了。”

眾從事個個凜然,紛紛說道“是,是!”

“明日攻城,望諸公努力!”

……

議定了突的謝祿兵至朐縣的對策,以及明日攻城的部署,劉昱等告辭離開。

季猛、王丹、蕭成、高寶、李瑾等幾個他的親信心腹沒走。

依照慣例,力子都是要與他們共用晚飯的,卻力子都沒立刻起身,與季猛等去小帳用飯,他與蕭成三人說道“阿成、阿寶、阿瑾,你們先出去,在帳外等我,我與軍師、王公說句話。”

蕭成、高寶對視一眼,遂與李瑾先出帳去。

帳中沒了別人,只剩下了力子都、季猛、王丹。

力子都示意季猛、王丹近前。

等他兩人到了自己座前後,他放低了聲音,說道“一則,我兩萬餘眾圍攻業亭,已有多日,不可再做拖延,否則將損我之軍威;二來,謝祿兵至朐縣,意欲與我爭沂平,我大軍也不能再在業亭多做耽擱,故明日我是務必要打下業亭!軍師、王公,咱們的內應是不是可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