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父锒铛入狱,崔母和弟弟不知所踪。
一夜之间,槐树对面的那幢房子人去楼空。
宋惊晚抱着骨灰龛,从白天走到黑夜,绕了村子一圈,始终找不到安葬的地方。
“对不起。”
她哭着。
“从头到尾都让你一个人。”
我们不绝交了醒过来好不好?
如果我接到了那通电话结局是不是不一样。
她痛苦地陷入自责漩涡,直到八月上旬的某天,宋惊晚碰到了邬昶明,高三九班的体育生,曾经短暂的追求过她。“听说你和谌降在一起了?”
没理他,宋惊晚自顾自地买咖啡,男生换了话题:“听说崔无恙嗝屁了?”
霎时整杯冰咖啡从头浇到脚,宋惊晚冷淡地扫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去。邬昶明拦住她,吊儿郎当的,“怎么跟谌降谈上的?讲讲呗。我也告诉你崔无恙一个秘密。”
“你们怎么都有她的秘密?”
宋惊晚讥笑:“哪天你下去了自己问问无恙,她知不知道自己被你们捏造了那么多秘密。”
邬昶明势在必得的表情,“看到你们还是这么的姊妹情深,我就更同情谌降了。”
“你什么意思?关他什么事。”
“宋惊晚,再回忆回忆每次崔无恙看向你的眼神和送给你的东西。”邬昶明道,弯腰附在少女耳侧低语:“我得不到你谌降也别想得到,是,我是嫉妒他,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好过。毕竟关于这件事,崔无恙瞒了一辈子,但你得有知情权。”
“喜欢你的人好像全部不会有好下场呢,他们都在奉献对你的爱,而你,从来都没有给予回报,甚至被蒙在鼓里。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谌降啊?”
犹如玻璃,被一次次的冲撞首先展露圆圈式的受力破碎点,随着撞击次数的增加,裂痕不断增多,后面全线瓦解。宋惊晚指着他,“你在说什么没根据的话?!”
“信不信由你,”他目睹她悄然的崩溃,“否则,她为什么后来不敢见你,为什么连朋友都没得做?不过放心,她把你保护得很好,这种事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至于让我保密的交易嘛你懂的。”
宋惊晚将手包抡过去,狠狠砸在他的脑袋。
很想哭。
可是已经哭不出来了。
手指停留在和谌降的微信聊天界面,他发起过很多次视频通话,但宋惊晚都没有接,最近的一条记录是他仍在向她分享自己的日常,尽管许久没有得到回复。宋惊晚唤起了键盘,第一个字却久敲不下,最后她还是退出了聊天框。
该说什么呢?
该怎么说呢?
哪怕无言的崩溃侵蚀四肢百骸,使自己喉咙发紧,喘不过气。
生日那天来过的快递员再次到访:“您好宋惊晚女士,这是您的包裹,发件人原先指定七月派送的,不过我们疏忽给您遗漏了,非常抱歉,请您签收。”
单子上清晰写着发件人的姓名:崔无恙。
她不知道当时是以何种心情打开的包裹,包裹里只有一袋槐树种子,还有一封信。
[亲爱的小狐貍,我是来自十年或者五十年之后的崔无恙]
[再次祝你生日快乐咯!不过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荔城了。祝贺你圆梦,现在,我也要去实现我的梦想了]
[我的梦想很简单,自由自在地奔跑,随心所欲地生活,这些在遇见你之前都是奢望,后来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关于未来、关于自我的雏形]
[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叫你小狐貍,喜欢被你撒娇到无力招架,喜欢你的一切的一切。也喜欢见到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喜欢你骄傲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作为好朋友,我应该守护这样的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