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谭大民瞪着眼睛,冲进去喝止工人们,“谁让你们砸墙拆屋的!”
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看向在一旁监工但也上手干活的钱来军。
谭大民意识到负责人是钱来军,立马就冲到钱来军面前,揪住钱来军的衣领子,厉声质问:“谁让你拆我们谭家的房子的?!”
“你松开他!”谭老爷子喝骂,“我让他们拆的!这是我的房子,不是什么你们谭家的房子!我想让他们拆就让他们拆,轮不到你来管!”
谭大民狠狠地松开了钱来军,转身快步走到谭老爷子的面前,激动得几近咆哮:“叔!你怎么能让他们拆您的房子的呢?”
谭老爷子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我想拆就拆,你管得着么?难不成我还得通知你一声,向你报备?”
谭大民噎得说不出话来,腮帮子咬得鼓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平复自己的心情,蹲在谭老爷子的轮椅边上,手扶着轮椅,“叔,我能问一声,您拆这屋子干啥么?”
“你管嘞!这房子我租给人家了,人家爱干啥干啥!”
“租?!”谭大民蹭一下站起来,手指向身后的北屋,“你把这房子租出去了?租给谁了?那人么?租了多少钱?”
谭老爷子懒得理他,只默默翻了个白眼。
谭大民见状,就转身朝钱来军奔去,气势汹汹地问钱来军租金是多少。
张亦凡原想给钱来军使个眼色,让钱来军不要理会谭大民,但是钱来军被谭大民一扯衣襟,从正面对着她变成了侧身对着她,根本没法看见她的眼神。
不知原委的钱来军没多想,见谭大民管房东谭老爷子叫叔,想着谭大民和房东是亲戚,就回答了谭大民的问题。
结果谭大民一听到房租的金额,登时就炸了毛。
“你用这点租金就想租下我叔这房子?开什么玩笑,我叔这屋子是临街旺铺,租金起码要翻倍!”谭大民搡着钱来军,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像是随时都会动手打人。
“你不要胡说八道!”张亦凡担心谭大民在激动之下真的会对钱来军动拳脚,连忙出声吸引谭大民的注意力,“附近的店铺租金都差不多是这个价钱。”
谭大民循声扭头,上下扫了张亦凡一眼,而后当即松开了钱来军,手指着张亦凡。
“是不是你撺掇我叔把这房子租出去的?你该不会和这个小白脸是一伙的,合起伙来骗我叔吧?!”
事实被猜对了一半,钱来军有些心虚心慌,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张亦凡利用了。
张亦凡的心里也咯噔一下,不禁看了谭老爷子一眼,担心谭老爷子真的会听信谭大民的话。
虽然她没有诓骗谭老爷子,但她和钱来军确实是‘一伙’的,如果被谭老爷子知道这层关系,说不好会真的信了谭大民的话。
幸好谭老爷子对她十分信任,权当谭大民是个胡说八道。
他也不和谭大民浪费口舌,操纵着轮椅就去了院门后面,把那根长长的竹竿拿了过来。
‘啪啪’两声,他用竹竿敲了两下地板,然后厉声威吓:“你滚不滚!”
“叔啊!你糊涂啊!”谭大民痛心地拍着大腿,“你肯定是被人骗了啊,这房子要是交给我,我肯定能帮你租出更好的价钱,怎么能这么点钱就租出去了呢!”
“滚!再不滚,老子一棍敲死你!”谭老爷子说着就作势要抡起手里的竹竿。
谭大民吓得赶紧躲。他就是心中再也不想走,在谭老爷子的竹竿威胁下,也不得不一步三回头地朝院门走去。
“等等!”谭老爷子忽然喊住他。
就在他心中一喜,以为谭老爷子要回心转意时,谭老爷子说:“把你带来的破烂垃圾也带走,别留这脏了我的地,还得我们拿去扔!”
谭大民咬牙切齿地拐回来拿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再离开经过张亦凡的身边时,狠狠瞪了张亦凡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谭大民虽然走了,钱来军领着工人们却是不敢贸然再开工,等着谭老爷子这个房东和张亦凡这个幕后老板的指示。
“干活吧干活吧,你们继续干你们的活!”谭老爷子摆摆手,“房子是我的,我租给了你们就是租给了你们,不用管那些猫狗乱叫。”
话虽是这么说,但钱来军仍是有些担心,不自主就看向张亦凡。
见到张亦凡对他轻轻点头示意,他这才一挥手,示意工人们继续开工。他自己则是把北屋的门关上,将装修现场的杂乱隔绝在门后。
“谭爷爷,您想好啦?要和我们一起回老家过年么?”张亦凡问谭老爷子。
正操控着电动轮椅转弯,准备回东屋自己房间的谭老爷子怔住,有些难为情。
他背对着张亦凡,违心道:“我刚刚那样说,是为了骗那个丧良心的祸害,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他微微低下头,就要继续朝东屋去。
张亦凡快步走到他身后,握住了轮椅扶手,不让他走。
“您骗得过初一,骗不过十五,干脆真的跟我们回去过年算了。”
谭老爷子干笑两声,“我知道你和小符心好,但还是算了吧。”
张亦凡见谭老爷子拒绝得不是那么干脆的样子,就猜他是有所顾虑才不同意,劝说道:“为啥啊?您给我一个理由,为啥不肯跟我们一块儿回去过年?嫌我们乡下穷?怕吃不好、住不好?”
她故意如是说,惹得谭老爷子连忙否认:“当然不是了,谁往上查三代还不是个农民了,我小时候也是在泥地里打着滚长大的!怎么会嫌乡下穷呢!我就是觉得……”
他顿了顿,斜仰头瞧见张亦凡正看着他,顿时露出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唉~我就是觉得,大过年的,我哪有上你们家去,给你们一家老小添麻烦的道理。我虽然老了,但还没老到糊涂的地步,还是知道这些人情世故的。”
张亦凡料想的就是这般,所以脸上半点意外都没有。
她推着轮椅,将谭老爷子送进东屋,然后给他拿了床他常盖的毯子,给他盖好了腿,这才劝道:“您的担心是多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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