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如意了?」她輕諷一聲。
阮瑤清未應,走到緊閉的窗牖前,輕輕一推,便給這幽閉的屋內開了個呼吸的口子。
屋外微風透過窗牖緩緩吹拂進來,捲走瀰漫著的老舊黴木味。
「許久不見,盛六娘可安好?」阮瑤清問道。
盛煙以往便厭惡阮瑤清這幅溫婉的模樣,現在落魄了,便更見不得了,她挺直了腰板,與以往的姿態一般無二,好似只有如此,才能讓此刻的她多幾分底氣:「我如今好與不好的,你看不見?還是你瞎了,你如意了?滿意了?我如今落魄成這樣,不是你夢中所想,你許是不知底下咒罵我多少回了,何必在此刻惺惺作態,一副假慈悲模樣!」
阮瑤清早見慣了人事變故,面對她的嘶吼與不甘,無半分動怒與不忍,眼裡仿若仍是一癱死水,她募的嗤笑了一聲。
盛煙此刻極為敏感,她方才的強硬怒火鎧甲,被這一聲嗤笑頃刻刺穿:「你笑什麼!」
阮瑤清抬頭,一雙眼睛清明又冷冽,只聽她一字一句道:「盛煙,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盛煙猛然一頓,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不是昨日見到了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想起還有你這麼個人。」她清冷又淡薄:「你沒那麼重要,以至於要我一直耿耿於懷。」
盛煙眼神複雜問:「那你昨日為何救我?」
「你我雖有隔閡,但好歹相識一場,救你,是舉手之勞,僅此而已。」
盛煙笑了一聲,聲音裡滿是可笑與閔然:「那我要多謝阮大姑娘慈悲心腸,救我於水火了?」
阮瑤清再懶得與她說些以往的恩怨是非,只是神色越冷道:「盛煙,今日我來找你,是談你以後的安排,若是你腦子依舊不大清醒,我倒也不必白費精力與你廢話了,由你自生自滅也罷了。」
盛煙一瞬間便滅了氣焰,喃喃不解道:「以後的安排?」
阮瑤清答道:「我們後日便要離開尋南去江南了,你要如何?有什麼打算?」
「打算,我能有什麼打算,自打盛府敗那一日,我盛煙能活一日,都是偷來的。」
看著如今的盛煙,被挫敗了一身的傲氣,阮瑤清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為何她能甘願為王邢之所用為妓了。
「你若是想在尋南呆著,這蘭苑我可贈予你住,若是想去尋旁的遠親,我也可助你一臂之力,路向哪去,都是由你自己選擇,別說沒什麼打算,那倒不如一頭撞牆死去也罷了,死了一閉眼倒是什麼都不用打算,還能格外乾淨乾脆。」
盛煙仿若被驚雷劈了一下,頓在了原地,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你為何要幫我?」
「倒也可以不幫,不若直接打包了,退回給王邢之如何?」阮瑤清笑著道,轉頭看向菱星。
菱星應道:「那倒是省事,既有人這麼不識好,姑娘到也無需白費苦心。」
盛煙方才還猜疑的心,霎時便極了,忙道:「你敢!你就不怕我暴露了你們的身份?」她頓了一下又道:「我雖不知道你們在打算什麼,但就憑你不是邵氏這一點,便能叫王邢之對你們生疑,讓你們前功盡棄!」
阮瑤清心募自便一涼,連笑容也收了三分,看著盛煙道:「你覺得,憑你知道這些,我還能讓你全須全尾的回去?」
盛煙從未見過如此氣勢的阮瑤清,登時便被嚇在了原地,眼眸忽的便睜大了。
面前這個,哪裡是以往由著她欺負懦弱的阮三娘了。
「既然寄人籬下,勸你脾氣還是收斂三分,落魄至此,怎還不吃教訓。」阮瑤清再不想與她再廢話什麼,起身便要離去,走到屋門前才道:「後日我們便走了,是去是留你需得考慮清楚。」
盛煙只是愣愣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出神,片刻後,便聽那破敗的屋內傳出一聲聲委屈啜泣聲。
菱星看了眼身後的小屋,有些不放心問道:「姑娘當真要送她回去?就不但心她洩密?」
阮瑤清笑了一聲:「既能留在蘭苑安穩的做主子,怎可能再回那虎狼窩做妓子?你當她傻了不成?」
菱星聞言點了點頭:「姑娘怎這般好心,想當初她可是欺負慘了你。」
「倒也不是我好心,只是,她命本不該如此。」阮瑤清不禁想起前世,與前世相比,她現在是在慘了些,說來,盛煙會落魄至此,與她也有幾分關係。
徐元白這一去,便忙到深更夜漏才回,面上總蒙上一層冰霜,陰鬱一片讓旁人退避三合。
阮瑤清只當沒看見,將書擺在一盤便欲上軟塌歇息,只是剛坐上,只聽「吱呀」一聲,好似是哪處的橫樑斷了。
阮瑤清正憂心,便聽一旁的徐元白道:「後日辰時三刻,便出發去江南。」
她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徐元白想起今日收到的訊息,眉頭被止不住的緊鎖,忍住不便要出口:「你兄長....」
阮瑤清聞聲猛一抬頭:「我兄長怎麼了?」
徐元白難得在阮瑤清那張萬事清冷的面上看出緊張來,莫名的心更是不順了。
見徐元白沉思不語,阮瑤清心募的一沉,腳一用力便要起身,只聽「咔」的一聲,床榻應聲便斷了,她人眼見著就要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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