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耶便是受了冤屈,官府断案完全偏向了徐三郎,甚至叫她阿耶背了污名,说是以下犯上死有余辜。
姜秋姝举起杯子,朝宋执书敬了杯酒。
宋执书只抿了口,被呛的咳嗽起来,姜秋姝连忙递了手帕过去,又替他重新倒了茶水。
宋执书羞愧的通红,堂堂男子连酒都喝不了,她也不晓得会如何看他。
一想到这里,他没去动茶水,反倒是将酒水喝了干净。
“不必勉强。”姜秋姝劝道。
“如意花坊的酒好喝。”宋执书看着那张俏丽的容颜,移不开目光。
洛阳里的人寻了她许久,江都多了几番寻她的暗令,皆被他给藏下了。
宋执书未曾见过裴珉,却也听过他的名声,是他比不上的,可他想要自不量力。
当他被世家子折辱抢了画,踩伤了手,是她派人将他送到了医馆,告诉他谋定而后发,无实力只是愚者的自命不凡。
今日的折辱,皆会化成来日的阶梯。
他记住了她的话,她是他的一言之师。
如今他也成了一方父母官,围观本分,为民请命。
两人竟然还能在江都相遇,真是缘分。
冬葵看着宋执书目不转睛,转过头去忍了忍笑意,这位宋大人每次见了姜娘子真是有够扭捏的。
犹如比起娇滴滴的小娘子。
什么酒好喝,她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秋姝倒是没在给他倒酒,只是郑重得给他道了谢。宋执书连连推辞,这本就是他该做的。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宋执书有些惊恐,此举倒像是在告别。
“如今仇已报,姜娘子有何打算。”宋执书试探道。
姜秋姝笑道:“江都风景好,两年来多忙事儿,还未闲下来好好看看风景。”
她心愿已了,再也没有待在江都的理由,只是没有与宋执书说的必要。
“阿婆近日身体不好,也常常念叨着你,拜托姜娘子若是有空闲,便去陪陪她。”宋执书提起宋太夫人,眼眶湿润。
姜秋姝点头,在江都两年,宋太夫人对她也是极好的。
窗外鸽子咕咕声响起,姜秋姝打开窗,自鸽脚的信桶,取出了纸条。
她想应该差不多了,时间也快要成熟了。她触摸着牡丹茂密的枝叶,总不能一直躲着藏着。
该去洛阳了。
隔日,她采了些花,又做了些点心,去了知县府,宋老夫人缠绵病榻听闻她来了,连忙叫嬷嬷伺候她起身。
姜秋姝被请到了内室,药味儿浓厚,比起她前几日来时,还重了些。
宋太夫人靠在软枕上,朝她招手,姜秋姝走了过去,拉住了太夫人的手。然后将花递给了嬷嬷,让她寻个花瓶插起来。
“好些时日未来了,阿满怕是快将老太婆给忘了。”宋太夫人笑道。
姜秋姝在江都化名姜满,她晓得洛阳城里的人在寻她,他虽然寻不到,可也需得谨慎些。
“阿婆,我可是日日都记挂着您,这不今日便来看您了。”宋太夫人待她极好,让她觉得身侧也有了亲人的感觉。
姜秋姝将盒子打开,“这是我做的桂花糕,阿婆尝尝。”
宋太夫人拿起来咬了口,软糯香甜,适合她这般年岁的。
可惜刚用了膳,嬷嬷在旁边提醒道,不可多用,免得积食。
宋太夫人指了指匣子,便有个老嬷嬷将东西拿来了,她打开,里面是一套衣服。
“好好的小娘子也该爱美些,瞧瞧你整日栽花松土,也不晓得好好打扮自己,这是我闲暇时做的。”宋太夫人将衣服在姜秋姝身上比了比。
姜秋姝抓住了她的手,上面干枯满是皱纹,就犹如皮包骨般的模样。
她看着这件衣裳,心发软,宋太夫人是她这么多年,除开亲眷待她最好之人。
初识时,到过府中拜访过她,后面便时常请她到府中用饭,即便她只是个种花的商女,宋太夫人未曾有过嫌弃,常常帮扶她,依着知县祖母的身份,替她赶走了不少的地痞流氓。
“阿婆,您好好休息,不必为我劳神的。”
宋太夫人兴致勃勃的叫嬷嬷陪着姜秋姝到内室去换下这件衣服。
等她穿好,走出来时,宋太夫人笑着,“人美,连衣服都衬的好看了。”
姜秋姝也跟着笑了起来。
药好了,姜秋姝端着碗,小心地给宋太夫人喂着药,宋太夫人看她贴心的模样感叹道:“谁家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不瞒阿婆,我曾嫁过,只是过的不好。”姜秋姝认真道。
宋太夫人对她的好意,她知晓,也隐约晓得了她的心思。
宋太夫人只是心疼的看着她,“是那人不懂得珍惜,阿满这么好一小娘子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