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到?底没能救活。他办完葬礼,把?欠下?的债一一还完,省吃俭用攒出了吞掉的货款,做好?了赎罪的准备,可中原朋友再没来过?金铎国。
后来他从别的商人那里听说,中原朋友那年做生意受挫,从此一蹶不振,不再来金铎国经商了。
那天他在父亲的坟墓旁挖了个小坑,把?货款埋了进去,挖土的时候啪嗒啪嗒掉眼泪。
友情死了,只?有他这个凶手送葬。
阿里后来再没跑过?商,切断了和其?他朋友的联系,过?上了苦行僧一样的生活。除了饮酒,他没什么其?他的支出,做向导赚的钱攒一段时间就送进埋葬友情的土坑里。他不在乎钱会?不会?被别人偷走,他只?是想赎永远无法解脱的罪。
愧疚填满了他的心。
钱脱手,愧疚好?像轻了些,埋上土又会?轻一些;可回?到?家,它们?又会?回?来,就像青苔一样,铲不干净。
夜的幕布盖住了最后一束日光,风凉了,阿里把?窗关小了些,躺到?了床上。
【我对不起张哥。】
是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回?荡在脑海里。
【我想要弥补他。】
愧疚溢了出来,填满了胸腔。
【如果能再见到?他……】
迷幻的笛声响起,吐着信子的蛇在眼前旋转,旋涡扩大了。
“咚、咚。”
阿里坐起来,不确定地看着门的方向。这些年,没人找过?他。
“咚、咚。”
实打实的敲门声在空荡荡的室内反弹。
阿里穿上鞋,在门口屏息听了会?儿。
“咚、咚。”
阿里出声了,用的是金铎国语:“谁?”
“过?路的,我住在梵厄蒂亚,没来过?这,想打听下?路。”对方回?复也?用的金铎国语,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阿里打开半扇门,打量了下?男人的面孔,确实是金铎国人。
男人说道:“不好?意思,我找了好?久实在找不到?人,您认识一个叫普泽的老人吗?”
阿里点头:“认识,他住在最里面那户。”
男人看了眼漆黑的街道,为?难道:“能麻烦你送我一下?吗?我有夜盲症,这边太?黑了我看不清路。”
走过?去也?不算远,阿里答应下?来,点了盏灯在前面引路,打听道:“你是来探亲的吗?”
普泽已经七十?多岁了,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妻子,两人没生孩子。妻子去世后,他一直是独居,不怎么社交。他上次见普泽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男人回?道:“不是,是来送东西的,他腿脚不便,不方便去拿。”
说话的工夫,两人来到?了普泽的家门口,男人敲了下?门,门很快开了,阿里看到?了普泽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