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刚要说话,门外就传来马车声。
是那个丫鬟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穿粉色衣裙的姑娘,想必是她家小姐。
“披风呢?”
丫鬟冲进屋,嚷嚷着,“我家小姐等着穿呢!”
沈砚之把披风拿出来,展开。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百只蝴蝶像是被风吹动,翅膀轻轻扇动,有几只竟像要从料子上飞出来,围着小姐的髻打转。
“呀!真的会飞!”
小姐惊喜地拍手,眼睛亮晶晶的,“比锦绣阁绣的好看多了!”
她看向我,“姐姐好厉害!我以后的衣裳,都让你绣好不好?”
丫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敢说话。
小姐付了工钱,临走时还说要带朋友来,算是替我们做了宣传。
她们走后,我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躺在里屋的床上,沈砚之坐在床边,正往帕子上倒药汁,要给我擦额头。
他的左眼有点红,像是没睡好。
“你又用了活纹针法。”
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责备,又有点心疼,“说了那针法伤身。”
“不是为了生意嘛。”
我拉着他的手,他的手很烫,“你的眼睛……”
“没事。”
他抽回手,转身去倒茶,“就是有点累。”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慌。
他最近总是这样,躲躲闪闪的,尤其是提到他的眼睛时。
夜里,我被渴醒,起身喝水,却看见沈砚之不在床上。
走到外屋,见他坐在绣架前,手里拿着那半块烛龙纹绣绷,对着月光看,左眼的红光又出现了,淡淡的,像蒙了层血雾。
“沈砚之?”
我轻声喊他。
他猛地回头,红光瞬间消失,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醒了?”
他把绣绷藏起来,语气有点不自然,“渴了?我给你倒水。”
“你在看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闻到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像铁锈,又像血腥。
“没什么。”
他避开我的目光,“就是睡不着,看看绣绷。”
我伸手去摸他的左眼,他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别碰。”
他的声音有点紧,“有点疼。”
我的心沉了沉。
他有事瞒着我,而且是和他的眼睛,和那绣绷有关。
接下来的几日,绣坊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都是冲着“会飞的蝶”来的,有富家小姐要做嫁衣,有商户要做幌子,订单排到了下个月。
春桃忙得脚不沾地,沈砚之却越来越沉默,常常一个人待在里屋,半天不出来。
这天下午,我正在绣一件嫁衣的凤冠,突然听见里屋传来“哐当”一声,像是瓷瓶碎了。
我跑进去,见沈砚之倒在地上,左手捂着左眼,地上有血迹,还有个碎了的药碗。
“沈砚之!”
我扑过去,扶起他,他的左眼流出两行血,染红了脸颊,“你怎么了?”
他睁开眼,左眼的红光像火焰一样,烧得吓人,“别碰我……”
他推开我,声音沙哑,“我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