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身份并没有让我停下脚步。
我在京城开了璃记的总号,不仅仅卖香膏,还卖胭脂、水粉、护肤品,甚至还有专门给男子用的剃须膏和润油。生意越做越大,分店开遍了全国,连西域和南洋都有了代理商。
有人说我贪心,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非要抛头露面做生意。太子总是护着我,对那些流言蜚语一笑置之:“我娶的是苏璃,不是只会待在后宫里的金丝雀。”
其实他们不懂,我不是贪心,是热爱。我喜欢看着那些女子用了我的香膏后脸上的笑容,喜欢看着寨里的姑娘们拿着自己赚的钱给家里添置东西,喜欢看着璃记的伙计们因为生意好而涨工钱时的高兴劲儿。
这些,比当太子妃更让我觉得踏实。
初夏的时候,我去了趟江南。璃记在苏州的分店开业,场面盛大,请了当地的戏班子来唱戏。那天,好多曾经欺负过我的香料商都来了,低着头给我敬酒,脸上满是讨好。
我没为难他们,只是淡淡说了句:“以后好好做生意,别耍花样。”
他们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
晚上,我站在苏州河的画舫上,看着两岸的灯火。太子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顶:“在想什么?”
“在想,”我转过身,看着他,“要是当年没在粪堆里救你,我现在会是什么样?”
“大概还在柳溪村,被哥嫂欺负,或者嫁给了那个瘸子。”他笑了笑,“但我知道,你不会甘心的。你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光。”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河水潺潺的声音,心里一片安宁。
是啊,我不会甘心的。就像苏婉老祖宗不会甘心被权贵摆布,就像岭南的寨民不会甘心一辈子穷下去,我也不会甘心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
命运或许会给你一副烂牌,但怎么打,终究是自己说了算。
秋天的时候,我怀孕了。
太医来诊脉时,笑得合不拢嘴:“恭喜太子妃,是位小殿下!”
太子比我还高兴,整天围着我转,一会儿问我想吃酸的还是甜的,一会儿又让人把后宫的花都搬走,说怕花粉呛着我。小莲打趣说,太子殿下这是把我当成了易碎的琉璃。
我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充满了期待。我不知道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会不会也带着那样的胎记。但我知道,无论他是什么样,我都会告诉他:你的价值,从来不由别人定义。
生产那天,宫门外挤满了人,连皇上都来了。稳婆抱着孩子出来时,笑得满脸褶子:“恭喜殿下!恭喜娘娘!是位小公子,长得俊极了!”
太子冲进去抱孩子,又跑回来给我看。小家伙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脸上光溜溜的,没有胎记。
“你看,”太子把孩子递到我面前,眼里闪着泪光,“他没有。”
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没有胎记,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孩子再也不用带着“妖怪”的烙印长大,再也不用被人欺负,再也不用靠自己在粪堆里挣扎求生。他可以堂堂正正地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这或许,就是我能给他最好的礼物。
孩子满月那天,璃记推出了一款新的香膏,取名“破茧”。膏体是淡淡的粉色,里面加了凝香花的精华,香味能持续七天不散。我在说明书上写了一句话:“每个不曾被看好的灵魂,都藏着破茧成蝶的力量。”
这款香膏卖得很好,尤其是在年轻女子中格外受欢迎。有人说,用了“破茧”,就像能获得勇气一样。
我知道,那不是香膏的魔力,是她们自己心里本来就有勇气。
孩子周岁的时候,苏大强和王桂芬终于还清了债。
管事来报的时候,我正在教小家伙认账本上的数字。“娘娘,他们说想跟您告个别。”
“让他们来吧。”我说。
他们来的时候,穿着干净的粗布衣裳,头也剪短了,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王桂芬见了我,没再骂,只是低着头,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苏大强给我磕了个头:“阿丑……不,娘娘,谢谢您。”
“打算去哪?”我问。
“回柳溪村。”苏大强说,“陈婆婆给我们留了间房子,说可以去学堂帮着烧火,混口饭吃。”
“嗯。”我点点头,让人取来五十两银子,“拿着吧。回去好好过日子,别再惹事了。”
王桂芬看着银子,眼圈红了,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给我磕了个响头:“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别记恨我们……”
我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走。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小家伙突然指着账本上的“已结清”三个字,含糊不清地说:“钱……清……”
我笑了,抱起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对,钱清了。债,也清了。”
那天下午,我和太子带着孩子去了璃记的总号。伙计们都围过来看小公子,店里一片欢声笑语。我站在柜台后,拿起笔,在账本上写下最后一行字:
“所有过往,皆为序章。往后余生,向阳而生。”
写完,我合上账本,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洒在璃记的招牌上,“璃”字的金边闪闪亮。
我摸了摸脸上那道早已淡去的白痕,突然明白,所谓的诅咒,从来都是假的。真正能困住你的,只有你自己。
而能拯救你的,也只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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