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咒睁眼
暗格的响动很轻。
像有只小老鼠在啃噬木头。
我捏着那支红梅木簪,指尖的血珠滴在灵位前的香炉里,晕开一小朵暗红。木簪还在烫,比刚才在林婉儿房里烫得更凶,簪头的半朵红梅像是要渗出血来。
"谁?"我压着嗓子问。
声音刚落,暗格突然"咔嗒"一声弹开。
不是老鼠。
是个巴掌大的木盒。
我吹亮桌上的油灯,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照亮木盒上的锁——那锁是父亲亲手刻的,是我小时候画的歪扭老虎头。
心脏猛地跳起来。
这木盒,前世我翻遍了整个郡主府都没找到。
沈文轩抄家时,也没搜出这东西。
我摸出头上的金钗,插进锁孔轻轻一转。老虎头锁"啪"地开了,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布上放着半块虎符,还有一卷泛黄的纸。
虎符是镇南军的兵符。
父亲当年镇守南疆,手握十万兵权,虎符是调兵的凭证。前世父亲战死,这虎符就凭空消失了,朝廷查了三个月,只说是遗失在乱军里。
我捏起那半块虎符,冰凉的铜面刻着"镇南"二字,边缘有处细微的缺口——是我小时候拿它砸核桃弄的。
原来没丢。
是父亲藏起来了。
再看那卷纸,展开来是封血书,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墨迹里混着暗红的血渍:
"吾女明慧亲启:沈氏父子野心勃勃,通敌卖国,吾已掌握实证。若父战死,必是沈贼所害。虎符藏于暗格,另一半在忠将萧靖手中(萧彻之父)。持此符与血书寻萧将军,务必揭露沈贼阴谋,勿要轻信他人,包括"
后面的字被血浸透了,糊成一团黑。
包括谁?
我盯着那团墨迹,指尖冰凉。
父亲想说什么?
是想说林婉儿?还是有更亲近的人背叛了他?
木簪突然又烫起来,比刚才任何一次都烫,烫得我差点脱手。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了。
我迅将虎符和血书塞进怀里,用衣襟裹紧,再把木盒放回暗格,仔细扣好,又取了幅画挂在灵位后挡住痕迹。做完这一切,油灯突然晃了晃。
风从窗缝钻进来的。
我走到窗边,刚要关窗,就看见墙根下有个黑影闪过。
动作很轻,但裙摆扫过落叶的声音瞒不过我——前世在暗牢里,我听了三年的老鼠爬墙声,任何细微的响动都能辨得一清二楚。
是个女人。
我吹灭油灯,摸出床头的银簪握在手里,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口。
"郡主姐姐睡了吗?"
是林婉儿的声音。
娇滴滴的,带着点刻意的委屈,和前世她站在冰湖边时一模一样。
我没出声。
她又敲了敲门:"姐姐,白天宫宴上的事,婉儿知道错了,特意炖了汤来赔罪"
汤?
前世我临死前,她也端过一碗汤,说里面加了"让我走得舒服些"的药。
我握紧银簪,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