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王爷,是陛下带回的那位贵客。”
谢睿眉头越发紧皱,直至他看到骚乱最中间被围困的那一人。“……为何让贵客在此处险境围困?还不快为贵客解围,将人请上来?”
周遭的几位侍者匆匆前去,谢睿侧头看向身旁的内监,那人会意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皇兄现在何处?怎麽还不到?”
“陛下与王爷相别後便回去更衣了,约摸再过一刻才能到。”
闲谈间,侍者已经为白尘绝解围,带人过来了。在路上,侍者已经为白尘绝介绍了谢睿的身份,因此见到他时,白尘绝很快认出了他的身份:“见过王爷。”
一旁的内官呵斥道:“见到王爷为何不行礼!”
明明见到你们皇帝他都不用行礼。
虽然这麽想着,白尘绝面上还是有些赧然。可恶啊,自从被抓走也没人教他皇宫中的礼数,怎麽能怪他不会!
都怪谢同尘。
谢睿摆了摆手:“我听皇兄说,这位是皇兄的恩人,自然无需纠结那些褥节,过来坐吧。”
白尘绝坐到人身旁,谢睿笑着将戏折子递给他:“喜欢听哪出戏?”
这个王爷脾气还蛮好的,就是看起来有点虚弱,一副被公务压垮了身子的样子……当王爷也这麽辛苦吗?
白尘绝并不懂人族的戏,目光从戏折上划过,唯一熟悉的名字竟然只有梦狐传,随便一指:“……那便金舆记吧。”
不多时,台上衆人便准备妥当,只等吩咐。一个小侍者从殿外匆匆赶来:“王爷,公子,陛下说不必等他了,他片刻後就来。”
谢睿颔首:“想必是有什麽要紧的急事,那就尊陛下旨意,开场吧。”
台上咿咿呀呀唱了起来,这竟然是关于兄弟反目的一场戏。杨家兄弟二人偶然与位乘坐金车的仙人相遇,先是为了得到贵人赏识而争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
随後又在对方真的濒死时,放弃自己的机缘向仙人寻求对方一条活路。
白尘绝不免因此想到白觅安。谢睿注意到他神色有异,迟疑道:“……白公子?”
“惊扰王爷了。只是忽然想起我家兄长……”白尘绝本想含糊过去,真的开口时却又有股哀意涌上心头,几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谢睿宽慰道:“思念家人乃是人之常情,白公子何必勉强自己?就算路途遥远,也未必没有再次相见之时……若有小王能帮得上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便是。”
……他原本来这就是想求谢睿相助,可对方当真如此善解人意,他到不知该如何直言了。
眼前人让周围侍者先退下,又听谢睿道:“其实小王也有一事相求公子,因此才今日约公子匆匆来见。”
他说起话来慢吞吞的,似乎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毫无威胁,因此,他说出这话时,比起戒心,白尘绝更多的是好奇——自己能帮他什麽?
见谢睿犹豫再三,像是难以啓齿。白尘绝俯身侧耳来听,谢睿又别过了头,似是无颜见人一般。
白尘绝:“?”
谢睿:“听闻白公子乃医中圣手……不知可否为我一观病情?”
原来只是看病,那就简单了。白尘绝心中顿时有底气了许多,只是忍不住困惑:“京中的太医院那麽多名医,难道都无法为王爷分忧吗?”
“都无济于事。”
听起来好严重,可看谢睿面相,除了憔悴一些,似乎也不像是有什麽绝症的样子。
身为一只狐妖,他确实比一般人族医者更有办法,毕竟真的治不好他还可以用丹药或灵力偷偷作弊。
“那……我为王爷诊脉?”
“好。”
白尘绝搭上谢睿的手腕,感受着指尖的波动。神色不由得有些怪异。对对方的最後一丝戒心也放下了。他控制自己不往对方的某些部位眼神飘忽。
啊,是隐疾。
这要怎麽治?送上狐族精选壮阳补肾大套餐吗?他的同族可能对这个更擅长一些。等等,严肃一点,熟地五钱,山茱萸四钱……
在白尘绝低头沉思药方用量时,他听到了身後低沉动听的声音:“兄长。”
白尘绝原本搭在谢睿手腕上的手指触电似的一缩。
明明没有干坏事。
但谢同尘一出声,他就莫名好心虚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