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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街頭大亂鬥

這名軍官王思政認得叫做張彝,乃是京城的宿衛軍領軍,宇文泰卻不太熟悉。

對於王思政這樣出身太原王氏的家族子弟來說,和宇文泰這種出身在武川(今內蒙古)的破落少數民族子弟來說,兩人的人生境遇在之前幾乎是天壤之別。

王思政早早就來京城混,因為頂著太原王氏家族這種名門望族的招牌,他來京城之後,出入王府,結識大儒名將,之前甚至與北海王元顥一道隨軍出征過,還頗立有微功。

積累了一定的軍旅經驗後,他又回到洛陽,去太學遊學,在京城有一定的人面。

要不然,他也不能隨隨便便拿出廣平王府的玉刺。

他碰了碰宇文泰,宇文泰的目光卻停留在那個方才仗義疏財的漢子身上,桌上的另有兩名漢子都已經投出了骰子的點數,其中一個投出了一個豹子,六顆骰子俱是四點,這已經是極好的一個點數了。

這漢子大喜,顧不得瞧熱鬧,將身前的一百根串錢繩兒一起押上。

次第輪到王思政扔骰子,王思政卻只顧瞧著張彝,見張彝兇了,蓬的一拍櫃檯,大喝道“你們這裡的繩子也不管管,不是說都歸我統一管理麼?”

那掌櫃的冷笑一聲,道“張彝,這可是王爺的地方,你可也別撒野。”

那莊家道“你這骰子還扔不扔?”

王思政隨便扔了一把,比那莊家的豹子可小多了,

次第該輪到宇文泰來扔,宇文泰拿起碗,將骰子放在手心裡,呵了一口氣,鬆開手,大叫一聲“梟來。”

只見骰子在碗裡飛的旋轉,眾人定睛瞧去,只見五個骰子的點數都已經定了,分別為一二三四五,還有一例骰子繞著碗底轉個不停,那先前仗義疏財的漢子站在宇文泰身側,微微笑著。

須臾,那骰子忽然一個側翻,定了下來,正是一個六點。

身後那漢子微微一笑,道“果然是梟。”

宇文泰將桌上串錢繩兒攏做一堆,笑道“我不玩了,諸君自便。”王思政愕然,宇文泰已經站了起來,那兩名賭徒不信宇文泰頭一把便擲出一個梟來,這時兀自盯著碗看。

宇文泰和他身後那名仗義疏財的漢子這時並排站在了一起。

櫃檯那邊,掌櫃的和張彝猶自在對峙,那條在櫃檯上的斷肢這時已經被掌櫃拂落在地。

張彝兇霸霸的道“日後你們不許賞金絲繩兒給那些護衛,他們都拿著金絲繩兒到處兌換銀錢,哼哼,這些護衛的金絲繩兒您得一把給我,由我來賞給他們。”

王思政聽了莫名所以,宇文泰卻明白,這領軍張彝多半是高陽王元雍利用他禁軍領軍的身份僱傭他來替他看場子的,這裡面的看場費大概一貫由他支配。

也許是有人現張彝剋扣這些護衛的餉銀,打抱不平,饋贈了門口那些持刀守衛的護衛,被這張彝現了,張彝則懷疑是掌櫃........”

他猜得其實大差不差,張彝今日瞧見一個護衛懷裡掏出烙了金絲的串錢繩兒,正準備來賭坊中換錢。

他心下大怒,便懷疑是掌櫃暗中資助這些護衛,煽動他們對自己不滿,當下便斬了那名護衛的一隻手,前來威脅掌櫃。

那掌櫃能夠經營這般一個高檔賭坊,手下自然也不缺打手,維護秩序,場外的大街秩序靠羽林維持,場內卻另有打手,當下斷喝一聲道“你一個小小的領軍也敢在王爺的場子裡驕橫?”

話音未落,從大廳之中昏暗的角落裡忽然便冒出來十餘個人,各個都是大塊頭、彪形大漢,身高丈二。

這些人彷彿本來不存在,但是似乎又像是早已經躲在這黑暗的角落中很久似的。

賭坊中眾人都彷彿見怪不怪一般,各人照舊沉浸在他們自認為最好玩最刺激的賭局遊戲中。

宇文泰攜了那仗義疏財的漢子和王思政,正要離開,陡然聽得身後張彝斷喝一聲道“不許走。”他眼見自己這邊一鬧,那邊宇文泰和王思政以及那名漢子要走,他心中登時起疑,懷疑這三人必然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驚恐欲逃。

那掌櫃見張彝轉了目標,當下冷哼一聲。

宇文泰笑吟吟轉過身來,看了看張彝,眼神中滿是不屑,張彝大踏步走到他們跟前,看了場子裡似乎這三人並沒有額外的同夥,當下膽氣大壯,走到門邊唿哨一聲,登時,十餘名兵衛闖了進來。

登時將宇文泰等三人團團圍住。

張彝見手下將宇文泰等人圍定,皮笑肉不笑的靠近,道“看見老子進來,你們慌什麼?逃什麼?”

宇文泰身旁那漢子,盯著張彝,一雙眸子看來比秋星還冷。

張彝怒道“你特麼還敢盯著老子?“

那漢子笑了“張彝,你今晚還得去太極殿裡當值吧?”

張彝“對老子夠了解啊?“他心中這時更加篤定了這漢子乃是與自己作對的元兇,當下目露兇光,一揮手,道“我瞧你們這幾個人不乾不淨,身上必有夾帶。”

那漢子微微冷笑。

宇文泰和王思政也瞧出來了,這漢子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似乎倒真與這張彝指證的事情有些干係。

那漢子看了看身旁圍著他的諸多護衛,笑了笑,又看了看張彝,道“咱們出去說罷,在這裡,打鬧起來,高陽王你是得罪不起的,你小小一個領軍,王爺弄死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