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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露從今夕白

以紀家的家風,或者至少是紀齊常年在遵循的家風,原本連這種事他都不會知道。

蓋因昨晚大哥大嫂不是一起回的府。

紀平到家,戌時過半。而顧淳月何時回的,亥時過後他回了房間,無從知曉。總之大哥說,淳風殿下筵席上飲多了酒,大嫂留在宮中陪她,會晚些回。

飲酒,飲多了酒,這種事生在顧淳風身上真是毫無違和感。甚至非常貼切,有些好笑,也有些——

可愛。

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哪怕可愛也不該由自己想出這個詞。而於頃刻間他再反應,此時這人鼓鼓的小臉,一副茫然表情雙眼無神,分明是酒未醒,不是什麼睡意未消。

想明白這點,他更覺好笑,盯著對方“嗤”一聲笑出了動靜。

顧淳風還沒來得及反應“喝大了”這個表述,又被他莫名其妙嘲笑——

這種笑法,只能算嘲笑吧?

於是二度火起,冷眼瞪過去,“有什麼好笑的?”

“殿下,”紀齊眉開眼笑,滿腔愉悅皆自內心,“在筵席上喝大了的公主,古往今來就你一個吧?你怎麼這麼——”

好笑,有意思,不走尋常路。

他沒想到合適的詞句,還在斟酌,而淳風並不打算給他時間繼續笑下去

“那酒勁兒大。”她冷著臉,不願多掰扯,說完這句方意識到昨晚喝的好像是,秋露白?

秋露白,荷花蕊,寒潭香,是祁宮中秋日常飲之品類。其中又以秋露白濃度最高,酒勁最大,寒潭香次之,最溫和的是荷花蕊。

家宴而已,且女眷居多,九哥怎會安排這麼易醉人的酒?

她疑惑,不明所以,但宴飲之事稀鬆平常,喝什麼酒更不值得反覆掂量,遂丟了此念,抬腳往沈疾那邊去,卻被紀齊一把拽住。

“這麼些人在呢。拽上癮了是吧?”這小子越大越不招人喜歡,如今簡直討厭到了相當水準。顧淳風心中暗罵,一把將自己胳膊又拽出來。

近來是拽得有點多。紀齊反省。尤其祁北那趟。以至於竟有些成了習慣,手比嘴快。

確實動手也比動嘴更有效。左右是說不過這些人。他自知理虧,咳嗽一聲,正了神色

“你為何突然要學騎馬?”

這句問的語氣似是而非。意即有些知道,又不敢肯定。更像是一句確認。

顧淳風聽懂了,看著他道“就是你以為的原因。”

彷彿一塊石頭落了地,然後咣噹砸出一道豁口,剛叫人放心又再次叫人懸心。

“你,”紀齊心情複雜,這複雜也來得不明所以,“你又用不上,學來幹嘛?那種情況,一輩子也沒兩次吧?過都過了,你還學?”

“誰知道呢。”顧淳風微低了頭,也低了聲量,盯著沙地上小石子出神,“我還以為那種情況一次也不會有呢。還以為騎馬這種技能我永遠用不上呢。可見用得上用不上,不是自己說了算。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還是準備著好。”

“哪有那麼多第二次?”紀齊大手一揮,也壓低聲量,“真有第二次,我還帶你。”

顧淳風仰頭看他。

“真的。想去哪兒去哪兒。我誓。”他抬起右手,收了拇指和小指,食指中指無名指併攏,煞有介事,滿臉誠意,非常孩子氣。

顧淳風“嗤”一笑,伸手猛拍一記那隻正宣誓的手,“行了。多謝。”她轉身,“你帶得了第二次帶不了第三次,帶得了第三次帶不了一輩子。”

她往沈疾那處去,卻現院使大人不知何時已經不在場間。而沈疾人在馬廄邊,正同競庭歌在說話。

“殿下也來了。早。”眼見淳風走近,競庭歌頷,主動招呼。

“早”當然不是一句合格禮數,但顧淳風昨夜已見識過對方禮數水準,並不在意,漫不經心回

“早。”

竟是比自己還隨意。競庭歌挑眉。這十公主果然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