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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何事共剪西窗湖(中)

“同感。”阮雪音介面,“就像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

儘管上官夫人是她們要訪。師門是她們想查。

她想查。確切說。為了東宮藥園。

但線頭是對方露出來的。如果說上官妧身上的氣味是無心插柳。那麼上官姌用四姝斬必須是有心栽花。

“也許是要等你們長成吧。”顧星朗道,意態閒閒,似乎隨口。

“誰們?”

“你,還有競庭歌?”疑問而非反問,只是猜測,“你有你的特殊,你的出生時間,公主身份,你的母親,”他不動聲色看她一眼。母親二字他們之間輕易不提。還好,她表情沒什麼變化,“所有這些,足以讓人等你長到二十歲然後動手做些什麼。”

謀些什麼。比如下山入祁宮。他避免太直接。

“但競庭歌,”再道,窗外波光粼粼,春日香氣被湖風燻然吹進軒內,“她是什麼來路?出生在哪裡,父母是誰,她的身世也特殊麼?”

不特殊,也特殊。阮雪音心答。

不特殊——

競原郡名不見經傳。那間客棧平平無奇以至於草率。她無父無母,被不知具體始末地賣給人小小年紀做工。一個過分常見的孤女故事。

特殊——

那年她們下山,直接而確切去了那間客棧。不是往某個目的地而途徑,不需要住店,她跟著老師邁步進大門,競庭歌踮腳在小板凳上往橫竿間曬幾件正滴水的衣服。

那時候她還不叫競庭歌。庭歌是自己起的,競是老師給的,居然就這麼定了。年紀也不確切,老師以醫者經驗判她與自己同年。連生辰日都是上蓬溪山後隨意定的。

算是隨意吧?

-人人有生辰,老師。我就不能有一個麼?

第也許一百零一次,她叨叨。

-十月初三吧。作你生辰。

老師答。

十月初三。不知老師怎麼就靈光乍現定了這麼個日子。而競庭歌這人就像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又像從雲層裡掉下來的。

她的性子與對生而為人的願景,以及絕望——

阮雪音從不這麼說,但一直這麼想,願景與絕望並存,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她總叫她想到這句話。

“不能說麼?”顧星朗凝她走神,抬手捏一捏她下巴。

“有點長。”她答,“改天吧。”又轉臉看西窗外湖水,“你的意思,無論是誰,或者無論她們是誰,有人在等我們,等時間過去又到來,扯一段舊事,謀一個終局。”她早就這麼懷疑了。所以同競庭歌達成共識,所以去冬回蓬溪山。此時重複,一再重複,不過強推了自己往前走。

“上次回蓬溪山所獲,你講得簡要,很多細節沒說。”顧星朗也轉臉看湖,極遠處湖岸上隱有人聲嬉戲,凝眸再看,像是有風箏展在空中?

的確。阮雪音心道。十二月那晚只講了個大概,實在因為坐在他腿上腦力不濟。有些狀況真不是僅靠意志力就能克服的。她汗顏。

“我問了四個問題。”遂道,“頭一個關於曜星幛與山河盤,它們的來歷,以及同河洛圖的關聯。後面三個,都關於東宮藥園。”

她繼續看湖,顧星朗回頭看她。

“我問她,東宮藥園生之時她在哪裡;同上官夫人是否故交,又是否與東宮藥園有瓜葛;蓬溪山藥園,是否就是東宮藥園。”

顧星朗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