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唐的丹方,聖君倒信。”競庭歌冷笑。
“人站在高處日久,世間珍稀古怪見得聽得多了,不怕荒唐,就怕不荒唐,越奇的說法越想去試。試試而已,一國皇室,太子座下,折騰得起。”
不對。阮雪音心道。以阮佋行事為人,不會為了試驗一種丹方討好父君就闢地建藥園,財力、人力、要為此承擔的猜疑和舉國乃至整個大6的輿論——
若沒有與之對等的回報,至少是長線看有七成以上保障的回報,他不會為之大費周章。
“遍尋青川,得了這四位,上查三代無異常,也確實無父無母無一位親眷,便先後帶入了宮,進東宮時不過十一二歲。”
“程楚荻,文綺,蘇落錦,還有一位叫什麼。”阮雪音輕聲。
阮佋表情變得怪異,“程楚荻?誰告訴你她姓程?楚荻,文綺,蘇落錦,競顏衣。”
對方恐怕根本沒明白是哪個“程”。但阮雪音不及考慮,驀然望向競庭歌。
所有人都望向競庭歌,而競庭歌盯著阮佋後背。
阮佋不覺芒刺在背。他泰然望回上空藻井,賞花紋只如午後閒話
“進來時一問三不知,不懂拾花弄草,更遑論醫術藥理。只能從頭教起。好在都是些聰慧的,暗訪整個大6比國君選妃更挑剔的擇揀到底沒白費,她們上手很快,且各有所長,從種植花草到研磨製藥,熟練全程只用了三年。此後便是獨當一面,接連培育出上百種世所罕見的花植奇藥,直到東宮藥園付之一炬。”
“聖君方才說十年功。所以此後直到藥園付之一炬,是七年?”阮雪音再問。
老師說的十三年。
“十年。”阮佋答。
對得上。
“三年加十年,總共十三年。”競庭歌當然知道阮雪音為何這般確認年限,也就銜接無誤往下追,“說好的十年功入藥煉丹,時候到了竟未動手麼?你這花蕊木葉果實又是弄的什麼鬼?總不會,是要第十年春的花蕊,第十年夏的木葉,第十年秋的果實,和第十年冬的,”
她稍頓,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驟凝,幽幽問
“活埋?”
由深眠想及活埋,競庭歌也莫名。但此二字既出席間眾人都覺有理。
“競先生聰慧,青出於藍。”阮佋回頭,“顏衣亦是她們中最愛說話、反應最快的。朕只是不明白,她們終年被囚藥園裡,你父親是誰?”
競庭歌一時僵硬,阮雪音冷聲
“聖君方才言從頭教起,是誰教?”
“御醫,民間高手,朕能找到的來自整個青川的聖手都入宮教過她們。”
“但東宮藥園的秘密無人知曉,連傳言都無,看來這些人都沒走出宮門。”
“是沒走出東宮藥園的門。”阮佋點頭,“視資歷功力而定,每個人進去傾囊相授十天半月不等,臨走時殺了,入土滋養花木。醫者血肉,養出的藥材也格外堪用些。”
“傾十年功為試一長生丹方,其法殘忍且殺戮無數,最後還沒成功。”顧星朗漠然看著阮佋褶皺的臉,“聖君所言該有九分為真,餘下一分撒了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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