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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吹夢到西洲

最早不還謂之亂七八糟的書?

相處日久,阮雪音對此人“失望”透頂,總忖茫茫青川萬千少女的夢也不過俗人一個

陣勢上來,寧可撒潑耍賴絕不罷手。

而又於翻雲覆雨後昭昭天霽,摺子卷湖筆揮,明旨暗旨傳下去,棋局便無聲息轉起來。

這般一想,還是該仰望,值得萬千少女的夢。

紀桓鮮少主動請面聖。

阮雪音心知與紀晚苓人在麓州有關。

距離天長節已不到十日,眼看各路人馬都要再啟程往霽都,沒聽說出大事啊。

未經顧星朗告知就傳進折雪殿的事才叫大事。確實沒有。祁宮內也安靜,不過將為父母的一雙人和成日出宮練騎射的顧淳風。

因著習武,她近來模樣亦有變化,更英氣,常常換回宮裙懶再挽髻,就著高束的青絲盤兩下,插幾枚珠花,便算將公主的禮數對付過去了。

她也愈不像公主,為此沒少受顧星朗責備,免不得嗆聲。好兩次嗆聲時沈疾就在旁,唇槍舌戰眼看要燒到他身上。

他便迴避,漸漸淳風也不同顧星朗嗆了,一言不合,告退了之。

她的嬌憨、刁蠻、橫衝直撞在以肉眼可見的態勢消逝。

以至於顧星朗亦不再提婚事,彷彿也可以由她永不嫁人,長居靈華殿。

“沈疾之前還考慮過溫執,如今想來——”

當夜阮雪音起話頭,話未過半,一怔,“那時候溫家沒問題麼?還是你沒察覺?還是,”

已經察覺了,故意放出想賜淳風下嫁的風聲,觀對方反應?

顧星朗坐在曜星幛與山河盤前,一筆一劃地盯如參天機。

他沒答,算預設。

阮雪音方悟。所以後來沈疾殺出,他一應考量只為其職責風險,然後點頭同意。

從來就沒真想過要指淳風給溫執。

“溫家和信王,你若不佈局,我根本沒瞧出所以然。到此刻仍沒有。唯一可疑是去歲小漠中箭,但那一箭是擁王射的。”

顧星朗近來著了這兩件器物的魔,篤信寂照閣關竅在此,什麼無盡夏和四時曲,都懶得猜了,每夜回來便似入定。

“那日你從相府回來不是告訴我,紀桓提醒你士族之力。”他盯著兩塊尺寸完全相同的黑石,一心二用。

“他說明光臺上也提醒過你。”

顧星朗輕嗤,“是啊,大祁士族紀為,柴、薛、檀、溫,一家家數下去,紮根各地振聾聵的數以十計。”

過盛而易相結,所以宗室同樣遍各地。

而信王若出於對顧星朗現今各項決策做法的憂慮甚至不滿,同溫氏乃至更多士族連結,比如其妻檀縈的母家,勢必引亂——

便為著統一大業暫時謀而不動,也經不起旁人挑撥煽動,比如競庭歌。

而這樣的謀而不動,本就該被扼殺於搖籃。

以儆效尤,是這個意思。

“露馬腳了麼?”原不該多問,然今年天長節恐有大戲,她頗覺惴惴。

“差不多了。今日紀桓入宮,帶來幾方動向,上官宴那頭因有競庭歌作梗,也沒少牽火繩。牽起來便好。”他看著兩幅暗彩的石盤,目色變深,

“火,我來點。”

競庭歌睡夢中也躥火。

火苗如蛇自房梁往地上爬,倉庫門被她自己鎖得死緊,此時要逃打不開,急得只能喊。

上官宴試圖喚醒她,不得法,又怕她亂舞傷及腹中孩兒,只能抓了兩隻手輕聲哄慰。

沒話可哄,他頗覺困難,好半晌唱起歌來。

極溫柔,彷彿北國民歌,又似蒼梧俚語。競庭歌漸安靜,深蹙的眉一點點展開,睫毛微顫,睜開了眼。

眼中尚有淚,該是噩夢哭嚎所致;整個人都顯得惘,盯著帳頂許久方轉頭,

“什麼時辰了?”

“剛入丑時。”

臨產這個月她醒來時候多,並非頭一回了,如此問答是例行。

她不言做了什麼夢,上官宴也不問,下床絞溼了絹子替她擦汗,又坐回帳內,拿一把繡蓮的團扇徐徐扇風。“睡吧。怕是熱的。”

暑熱兼腹中胎動,故才噩夢。競庭歌明白他意思,順從閉眼。又許久只聞夏蟲唱,上官宴醒著也是閒,跟著唱,還是方才那,忽聽競庭歌開口

“這是你母親唱給你的吧。”

上官宴停了歌。“這是蔚國民謠,俚語也是張口便知地道的蒼梧話。所以我從未懷疑過,她不是土生土長蒼梧人。”

“阮雪音告訴我,老師的親姐,程氏此代唯二的傳承之一,便是自幼被養在韻水王家,大族千金,後來做了白國的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