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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新知

競庭歌全不意段惜潤忽有此舉。至少幾日前國內初具聲勢時她在卻非殿的表現還沒有這般決絕和迅。

唯一解釋,這番應對不是她作出的。

顧星朗。而段惜潤敢在此國或陷內亂之際、在已經聽了自己拆分時局之後,仍聽那個男人的話去國,將這片廣袤土地留給一堆虎狼宗親和以北更虎狼的大祁國君——

信任、深情都不足圓場。競庭歌只想到一個字蠢。

顧星朗若趁此機會動南境兵馬拿下白國,蔚國遠隔千里想揩兩斤油都趕不及。

競庭歌本要再陳利弊規勸的。

但天長節一役後她也開始反其道行事了。

尤其,別說段惜潤,便連她都有些相信,顧星朗不會趁火打劫。仁君的牌坊立了太久,此時奪白國師出無名,再兼有段惜潤從前在祁宮為夫人這層——顧星朗幹不出這種事,至少目前幹不出。

祁宮一個月畢竟不白住,於知彼上,她自問比從前精進了許多。

遂不說什麼,只對段惜潤道自己此來本一半為先輩遺蹟,還須在回霽都前往曲京一趟。段惜潤道百鳥朝鳳箏已是見過了,還有何線索須去曲京尋?競庭歌稍加考慮問

“君上可知無盡夏?”

擁王側妃供述的無盡夏線繩在白國。白國也確實鮮花品類繁多,以段惜潤二十年此國生活的經歷,有些說法亦未可知。

“無盡夏不是大焱麼?”

她答得極快而順暢,競庭歌分明覺得每個字都能聽清卻是一個字也沒聽懂。

“誰?”

段惜潤頗輕鬆,彷彿在講一件不值解釋的小事,旋即反應於自己是小事於對方卻很可能是新知。“焱國,宇文家的焱國。”

競庭歌自覺愚蠢還是忍不住愚蠢問“無盡夏不是一種花麼?”

段惜潤眨了眨眼“是有,繡球的變種。朕倒忘了。”她失笑搖頭。

“那適才君上何意?”

段惜潤不懂她猴急,耐著性子答“先生知道兆懷宗的‘四季幸’吧?”【1】

論判家國道,少不得觀歷代君王德行,昔年在蓬溪山她們沒少聊程昱這位亡國君,那被百姓編排傳頌的諷曲“四季幸”更是天下聞名。

競庭歌一點頭。

“據說兆懷宗自己也有一支四季曲。當然,不是用來自嘲。”

從未聽聞,書上沒有,老師更沒講。但世上多的是湮沒的前塵,多的是你知我不知的歲月暗影,她不奇怪,只慶幸來對了白國問對了人。

“彷彿是有次酒醉,隨口唱的,就唱了那麼一回。先生知道,彼時我段家要起事,必安插了內應在兆君身邊,這曲子就是那小宮女當場記下轉告先祖的。但,”她目光有些渺,“不過一支言說青川風貌的小曲,寥寥幾句,不像有玄機;兆國也不似當時焱國,有個名動天下的寂照閣為隱秘,不需要把一支酒醉小曲當作玄妙去絞盡腦汁參破。”

競庭歌只覺句句廢話。“所以這隻寥寥幾句的小曲,君上記得詞兒麼?”

段惜潤瞧她不僅猴急且鄭重,笑眯眯“萬事皆有條件可講,朕也是近來才深得其髓。先生要聽這或只我段家知道的小曲兒,”卻非殿外鳥鳴聲聲,都響亮,極空曠,雨林特有,“拿什麼換?”

明確是須交易,競庭歌從不磨嘰,“君上想要什麼?”

“反覆同先生說過了,要我段氏社稷安穩,千秋萬代。”

“庭歌只能為自己作保,保不了別人。君上要庭歌保段氏社稷,除非把這君位給庭歌坐。千秋萬代也很嚇人,再叱吒的王朝,哪個千秋萬代過?起落沉浮才是世間常態。”

段惜潤深覺她搞錯了究竟是誰有所求,待要祝她回程順利。

“白蔚結盟,”競庭歌卻繼續,“為的便是互助以存,換句話說,本就是在保段氏社稷。君上應下此盟之餘,庭歌還承諾,會在此後十年如今日般為君上出謀劃策,力助此國強盛。”

如果她活得到再十年的話。

段惜潤心知必要。她不能將籌碼全壓給顧星朗一方。

“先生理想是蔚國統一青川——”

“庭歌不覺得這件事能在十年內完成。蔚白若能在接下來十年成功弱祁並壯大自身,十年之後你我再行對立不遲。”

段惜潤聽了半晌鳥鳴。

已經十一月,還如三月盛,韻水、整個白國,果然春常在。她開口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