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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章 終局之弈

千里之外,鎖寧舊宮,阮雪音正在收拾行裝。

“太冒險了,殿下——”雲璽已將大小箱匣塞滿,嘴裡卻唸叨。

“無妨。會有驚無險。”

新區戰敗明面上已成定數,訊息很快會傳遍大6,在阮仲、阮墨兮與競庭歌兩方為勝利展開新一輪敵友互易、存亡爭鬥之前,她要先下手為強。

粉鳥已經北上傳信,只隔一個大風堡,競庭歌半夜就會收到。

她本想等一等霽都的最新奏報,目前所知截止在叛亂平息、那個陰雲天主街上所有人的言行。

紀平。竟是這樣的曲水流觴、曲徑通幽,又昭昭大義得可以說給、做給天下人看!

以至於半年來兩國君主試探本國世家的一應舉動,公然辯論的“天下公”之題,也成了某種助力——至少在那些紙張被搜出、在紀平慷慨陳詞之時,民眾沒有如去年初聞時,那樣驚駭。

歸心,輿論,是一步步在做好準備麼?

淳月在更早的傳信中說上官宴亦不知所蹤。此為阮雪音說服競庭歌的籌碼之一。

她不能繼續在鎖寧坐等。有些運籌,帷幄之中完成不了。

在霽都走到終局之前,她要炸開蒼梧城,送該去的人,往應許之地。

這廂競庭歌以山河盤定新區乾坤,已經又熬了兩個大夜。阮雪音的粉鳥入棉州、停窗臺時,她呼呼正睡得香,冷不防脖子和臉都被利鋒啄痛,昏沉沉睜眼,正見一雙烏溜溜小眼。

那麼大的生靈,突兀站在床前,叫她這打小看慣了的人也嚇一跳。

粉鳥欲鳴,被她低聲呵斥“你是敵方,夜半傳信,還敢亂喊!”

便去左側羽翼中摸索,頃刻到手。

她將那兩頁紙讀了三遍。

眯起眼坐在被子裡想了快半炷香。

“告訴她,明晚子時見。”

阮雪音第二日拂曉起身,沒等到粉鳥回,交代了留守舊宮的兵士若收奏報該往何處送,於天大亮之前帶著孩子們直接北上,東繞大風堡。

新區經全境鏖戰已如廢墟,這時候出門,十分荒唐地如騁無人之境。

競庭歌亦打算出門,近午時,阮墨兮站在她屋外笑吟吟,

“新區局勢未徹底定,先生倒突然要走。”

“一點小事須處理,今日去今日回。”

競庭歌沒帶任何東西,連山河盤都留在屋內,確只像處理一點小事。這般答完,回身瞅阮墨兮,“我不在,不正方便你獨斷專行?”

“先生說笑了。”阮墨兮一嘆,“我那兄長已如咱們所願領兵南下,收取勝利果實,三萬兵馬裡崟蔚幾乎對半,要反殺要斬草除根,容易。”

競庭歌也笑,“他既敢去,便有防備。且皇后,”她想起阮雪音信中對整個大6此刻局面與利弊的分析,“你真不想復國?”

阮墨兮訝異,“先生還要聽我再剖白一次?”

因新區勝局,蒼梧那頭已有中樞文武官抵達棉州,就在距此處不遠的府衙坐鎮,行天子令。也是這個緣故,競庭歌放心離開,因阮墨兮一舉一動已受掣肘,根本不可能專行。

遂不再打機鋒,眼瞅著婢子將飯菜端進來,坐下吃。她最近消瘦得厲害,原就尖尖的下巴更顯稜角,單手覆上整張臉,居然手比臉大,又兼疲累,眼瞳不復素日神采,安靜時一眼望去,我見猶憐。

阮墨兮是個皮厚的,坐過去與她一起吃,“回頭君上看見先生這副模樣,要問罪本宮了。”

競庭歌身體狀況確實欠佳,餓時極餓,真吃起來,半碗米幾口菜下去便覺頂得慌。她停箸拭嘴,“素來在蒼梧都好吃好喝,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刻該出力了,自要連本帶利報效。”

阮墨兮見她站起,知是要走,一點頭,“先生早去早回。”

從棉州到約定的地方,用時不過大半日。與阮雪音說好今夜子時,所以她此刻出門,實是早了。

主要想先去府衙對幾位要臣交代一二,有備無患。她如今列輔閣之,雖無朝廷品銜,到底有了拿得出手的身份,且在棉州指揮作戰立下汗馬功勞,又對這頭局勢瞭解,為社稷故,那幫男人也會禮之敬之,依她交代行事。

十分順利。

未時將盡,她離開府衙、策馬出棉州,一路向東。駛進那片散著清芬的樹林,子夜剛至,不見阮雪音車駕。

畢竟路程遠些,哪怕清早出門,也易遲到吧。

騎馬是件磨人事,她本就虛弱,疲累不堪,隨意坐到一棵樹下,清芬鑽鼻,仰頭看,一朵細白的花正旋轉著落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