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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頁

她剛才失手打翻了酒杯,是因為聽到要為自己選秀的訊息嗎?她其實,是不是也在意這件事?

~~

轉眼重陽。

雖已進了深秋,白日裡日頭好的時候,天氣還算和暖。

今日天公賞臉,湛藍晴空萬里無雲。清晨伊始,司苑局的宮人們就紛紛忙活起來,頭幾日精心栽培的菊花已經陸續盛開,今早再把幾盆更加名貴稀有的菊花搬出擺好,御花園頓時大放異彩。

巳時開始,貴女們紛紛入宮。

如幾年前的那次選妃一樣,這一批的貴女也均是頭一次入宮,於她們而言,這座恢弘的皇宮,每一處都充滿了新鮮,少女們三三兩兩走在御花園中,一邊欣賞百花爭豔的千菊美景,一邊暗自在心中期盼與猜測今日的主角,那位太子爺的人品相貌。

“聽說太子殿下雖然只比咱們年長兩歲,但是身量已經很高了。”

“妹妹說的不錯,我父親說太子殿下長得最像皇上,皇上身量高,想來殿下自然也不會差……”

關係近的貴女們已經在竊竊私語。

貴女們到後不久,隨著幾聲響亮通傳,太后率著褚雪和李姣雲來到了御花園,遊玩中的貴女們頓時收住步子,紛紛湧往貴人們所在的琿春亭參拜。

因要出身和適齡的兩樣條件,發出的帖子本就不多,而有些“高瞻遠矚”的人家,眼見如今冊立新後,而新後亦有皇子的局面,便也不敢打東宮的主意,都以有婚約或者稱病的藉口避過了。要知道太子雖然是嫡長,但以現如今新後的風頭,保不齊哪天東宮就要換人了,他們縱有攀龍附鳳之心,但與其讓閨女們冒著個風險,還是太不值當了。

這些勳貴們心裡都清楚,站錯隊的代價可是極其慘重的。

但也有堅定不移擁護嫡長的“忠臣”,比如今日進宮赴宴的貴女們就有二三十名,褚雪清楚,這都是較為中立的或是近許氏的門第,他們都曉得有太后及皇上在,褚雪不會做的太過偏頗。

可在這件事上,褚雪根本沒有偏頗之心,她和李姣雲今日只是來充當擺設的,太后才是最後拿下主意的人,更何況最要緊的,她還發話說要宋熾自己滿意,但凡宋熾有逆反的心思,都不會按她的主意來。因此,她根本不願插手,只需提防著許氏,別出什麼么蛾子便是了。

而寧妃,知道自己無足輕重,便稱病避在宮裡。

卻讓盼望著再見她一面的少年落了空。

東宮。

眼見時辰差不多,宮人們開始服侍宋熾更衣。宋熾抬著手任由宮人們操持,隨口問前來報信兒的小太監,“這麼快就要過去了嗎?今兒都誰在?”

小太監弓著腰,照實回話,“回殿下,太后,皇后與容貴妃三位主子半個時辰前就到了,只有蘭林宮的那位寧妃娘娘,聽聞今日抱恙,沒能前去。這會兒,貴女們都已經請過安了,眼下就差您了。”

宋熾一頓,寧妃沒去?

少年忽然覺得無味,她都不在,自己還過去做什麼?

他木下臉來,跟正服侍自己穿衣的東宮太監說:“你去一趟御花園,就說本宮乏了,不過去了。”

一旁正候著他的掌事立刻一驚,趕忙勸道:“爺,這如何使得,今日之事皇后娘娘操辦已久,闔宮上下可都知道這全是為著您,您若不去,人家該怎麼想啊!”

少年嘆了口氣。

掌事趕緊笑臉哄道:“再者說了,這是喜事,聽說今日來的貴女們個個模樣標緻,您怎麼著也得親眼去看看,挑個合心的人兒啊!奴才們也盼著能趕緊有位女主子呢!”

“是啊殿下,您可千萬得去啊!”

一旁的宮人都紛紛附和。

宋熾煩悶的閉了閉眼。什麼合心的人,除了那個不可能的,天下還能有合心的人嗎?

但掌事說的有理,縱使他不想去,為著父王新封的後母,他也必須得去,這種關鍵時候,他真的不敢再惹怒父皇了。

兩刻鐘後,太子終於還是來了御花園。

午宴已經備好,大家皆已入座,宋熾來到宴間給長輩們行過禮,身後的幾十位貴女也紛紛起身給他福禮。面前立著的少女們個個貌美如花,宴間一片鶯聲燕語,然少年放眼望去,只覺雖然一片奼紫嫣紅,卻沒有一人能跟心中那個相提並論,遂只淡淡應了聲,並沒有什麼表情便轉身回了座位。

見他如此,太后很是意外,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初萌春心的時候,宋熾這樣子,怎麼有點意興闌珊的意思?

褚雪與李姣雲相視一眼,也都覺得意外,但太后這位親祖母在場,倒是不牢她們費心了。

料想從事情開始著手到如今,太后心裡大概也早已有了人選,只不過主角既是宋熾,還是要考慮他的意願,若他真有非常中意的,能做正妃就封正妃,實在與太后的意願相悖,便先封個側妃,畢竟太子妃可是日後的皇后,關係重大。

然今日的少年,人雖來了,心思卻不在這,木然的用菜,根本不理會宴間向他時時湧來的秋波,並別提有什麼回應了。

眼見他如此,太后的心沉了下來。

一個時辰後賞花宴結束,貴女們紛紛離宮,御花園中清淨下來。

褚雪親自扶著太后,在園中緩緩徐行。

“你瞧著今日如何?心裡可有喜歡的?”太后問道。

褚雪淺笑答道:“母后請恕臣妾無能,臣妾頭一回眼見這麼多佳麗,眼睛都花了,哪裡還有什麼喜歡不喜歡,只覺得個個都好。母后最會看人,不知您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把話頭拋過來,正合太后心意,太后道:“哀家瞧著,安平侯家的那個長孫女不錯,出身侯門舉止端莊貴氣。姚太傅的次女也不錯,書香門第知書達理,想來也是個溫婉的人兒,再有吏部尚書的侄女瞧著也好,不過就是已經十五了,等再過兩年也得十七了,年紀上會不會有些不太合適?”

褚雪溫婉笑道:“母后眼光果然甚好,您這樣一提,臣妾才想起來,的確都是些極好的人物。吏部尚書家的那位小姐雖然稍稍年長,不過等兩年後太子也十八了,還比人家大一歲呢,這個倒不是什麼難題。只是不知太子的心意如何?”

眼見她並無什麼異議,又得了寬慰,太后心情不錯,笑道:“今日事情辦的圓滿,還是你的功勞。明日得個空,把熾兒叫來,你我問問他的意思,儘快把事情定下來,這事啊,宜早不宜遲。”

“是。”褚雪垂眸應下。

“還有一事。”太后突然頓住腳步,眉間微凝,道:“你覺不覺得,熾兒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哀家怎麼總瞧著他有些心不在焉?”

這倒真把褚雪問著了,褚雪道:“母后說的是,臣妾也覺得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上書房裡的功課太緊,太子有些疲累了?”

太后嘆息一聲,“這孩子大了,生母又不上道,真真可憐,哀家知你心善,這事啊,還得拜託於你,抽個空,你多關懷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