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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點點頭,也回他甜甜的一個笑容。

兩人立著說了一會話,雲琪覺的有些不太妥當,人家大老遠的送她禮物,按道理她應該邀他一坐,但夜深人靜的,她又是個未出閣的少女,若就這樣請他去房中,斷然不合禮法。難道去園子裡找個廊亭歇息?暗夜幽幽的倘被巡防的家丁們撞到就更不合適。

正在猶豫間,朱子琰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指著落月小樓的屋頂說道:“想不想再試一次居高臨下?”

這倒是個好主意,雲琪雖已在這住了四年,還從沒上到過屋頂,她滿眼興奮的望著他點點頭,於是二人故技重施,轉眼來到了落月樓的青瓦上。

雲琪自出生就長在韓府,今夜從房頂上瞧這花園卻還是頭一回。與白日裡不同,夜色中所有的花草樹木亭臺樓閣都被蒙上了一層暗影,皎潔的月光一灑,一切都像披著一層銀白色輕紗,呈現著別樣美態。

“雲琪,”朱子琰輕喚她的名字。

“嗯,”她歪頭看他,:“怎麼了?”

他嘴角輕揚著笑:“剛才那首《卜運算元》是什麼意思?”

她一愣,結巴道:“沒……沒什麼意思啊,你這樣問我,你自己剛才不也吹了一遍?”

他笑著又追問道:“那你是想彈給誰聽的?”

她臉紅了一下,反問道:“那你又是想吹給誰聽?”

他抬頭望著夜空,輕聲道:“我只為一個人吹過笛,自然是吹給她聽的。”

她嘴角向上彎起,片刻後也學著他的語氣,道:“我也只彈給一個人聽。”看著他轉頭望向自己,咳了一聲,低頭輕聲道:“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她只管低著頭,他只管望著她。

並坐一會,寒意漸來,雲琪因剛才一直在房內並未穿厚外衫,朱子琰便脫下自己的外袍替她披上,外袍上還帶著他的體溫與氣息,雲琪心內暖意濃濃,彎起的嘴角上笑意更深,不知不覺間,頭歪向了他的肩膀。朱子琰輕輕一顫,笑意也更濃了。

更深夜寂,樓頂上的兩人並肩而坐,聽著園子裡的犀犀蟲鳴,雲琪覺得,雖然天上月亮尚未圓輪,此刻她心中卻十分美滿。

直到聽見外面街道上隱約的打更聲,兩人才恍然發現已經子時,朱子琰起身作別。

雲琪脫下外袍交還給他,輕聲道:“謝謝你的玉簪,我很喜歡,還有這個。”

外袍領口處沾染著雲琪的淺淺髮香,朱子琰伸手接過,忽然想起什麼,對她關切道:“過些日子京城可能會有事情發生,外面會亂一些,你千萬不要像上次一樣獨自出門,不□□全。”

雲琪點頭,他笑著又深望了她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這夜,有碧玉簪陪在枕邊,她睡的別樣香甜。

轉眼中秋。

往常的中秋韓府與普通百姓家過的並沒什麼兩樣,皆是全家團聚在一桌,晚飯過後一起賞月,倒也其樂融融。

今年的中秋卻有些特別,因嫻妃娘娘有孕,皇上龍顏大悅,體貼嫻妃入宮後幾年未得與孃家團聚,為彰顯皇恩,特地在皇宮內舉辦宴會,邀韓府家眷與諸皇室宗親,共度佳節。

酉時過半,天色已黑。

皇家內宮果真不同於別處,各處宮殿簷廊亭臺樓角處,宮燈盡數高掛,燈火輝煌與天上圓月交相輝映,盡顯繁華。

小妹雲珊纏了母親好久,韓夫人始終不答應帶她一起來,只說道:“今日去皇宮赴宴不比在家裡,容不得你胡鬧!”眼見她一臉不高興又哄道:“放心,等你長姐誕下皇子,以後進宮的日子多著呢,母親一定帶你去。”寬慰了好久,雲珊才悻悻找老祖母玩去了。

於是韓家今晚進宮赴宴的只有韓肅夫婦與雲琪三人了。

晚宴設在御花園中景色最佳的涵瀅殿裡。殿前盈盈一汪湖水,映照天上圓圓明月,清風徐來微泛波瀾,燈火投影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出門前,韓夫人特地派了幾名婢女為雲琪梳妝,道是皇室宴會不可輕視。婢女們忙活了好久,終於將她裝扮妥當。抬眼望去,傾國傾城的佳人不可多得。

這會兒打從雲琪跟隨父母一進到殿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落在了她的身上,她頂著一身的灼灼目光微笑頷首,頗有些不自在。

好在不久,皇上與幾位娘娘都進了大殿,眾人便把目光都投向了他們。因是家宴,皇上與皇后共坐中間,嫻妃雖坐皇上的側方,但也離得很近,看得出近來聖寵正濃。許久未見姐姐,雲琪仔細望著她,嫻妃現在雖有孕在身,卻仍難掩國色天香的秀麗容貌,除過孕肚隆起,依然身材纖細。母親韓夫人年輕時也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才能生出這樣絕色的幾個女兒來。姐姐也看到了他們,眼中流露欣喜表情卻仍含蓄,遠遠的對著他們輕輕點頭,眼框略有些微紅,雲琪余光中瞥見母親似乎也欲泛淚,忍不住心中一陣嘆息。

皇上入座後,神色威嚴的朝殿內掃了一圈,看見坐在父母身邊的雲琪,也驚豔了一回,問道:“這可是韓肅家的次女?”

父母與她三人立即起身俯首,父親低頭道:“回聖上,正是臣的次女雲琪。”

皇上面露笑意:“幾年未見,也出落成一位美人了,韓卿好福氣啊!”

父親馬上恭順道:“小家碧玉令皇上過獎,微臣不敢當。”

皇上呵呵一笑,示意他們坐下,又轉向鎮遠侯裴崇處問道:“今日怎麼沒有見到安樂?”

鎮遠侯也趕忙起身,回道:“小女安樂今日身體抱恙,故不能前來。”

“如此那就讓她生休養吧。”皇上語罷抬手示意。

晚宴正式開始。



☆、皇宮夜宴

其實憑良心說,皇宮中的宴席不過就是排場大些,菜品精緻些,另有宮廷樂師奏樂,宮娥伴舞之類的表演。其實雲琪向來對這些不太感興趣,若不是母親早就下了命令定要她來,說不能失了姐姐的顏面,而她自己也確實想念姐姐,她也許很樂意把類似赴宴的機會讓給小妹雲珊。

酒過三巡,歌舞表演也告一段落,宮人們紛紛端上幾樣玲瓏精緻的月團小餅與瓜果,君臣共賞一輪明月。

許是眼見席間有些沉悶,上座的一位貴妃娘娘開了口:“今日這些樂師奏的曲子雖歡暢,卻沒有一支能與這賞月雅事相配的,聽聞嫻妃妹妹的琴技一向很好,深得皇上聖心,不知今日我等諸位可有福氣能有機會一聞呢?”語罷眼光瞥向了嫻妃,嘴角彷彿還有些上挑。

聽見這話,雲琪心裡咯噔一下,姐姐現在是皇妃,又有孕在身,豈能隨意為宴席間賓客臣下奏樂,這豈不是太降低她的身份?這位貴妃娘娘不像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想必是在故意挑釁,找姐姐的難堪。雲琪的心替姐姐一緊,眼光偷偷掃了下上座。

皇上沒有說話,臉色卻並不像剛才那樣好看,皇后倒是餘光掃了一眼剛才說話的那位貴妃,嘴角輕微一揚,頗有讚許之意。雲琪心內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