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二堂之内顿时一片寂静。
沈容、林施等人皆面露惊愕,互相交换着眼神,满是难以置信。
陈业他怎么会主动要求去县学教书?
这背后藏着什么目的?
沈章也是心中一震,仔细打量着陈业。
他神色坦然,眼神平静,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不像是蓄意挑衅。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示好?
麻痹自己?
还是另有所图?
“陈县丞,”沈章缓缓开口,语气探究,
“你身为县丞,佐理政务,职责已然不轻。
再去县学授课,恐怕分身乏术,过于辛劳了吧?”
陈业似乎料到她会这么问,从容答道:
“回明府,县学授课,可安排在公务之余。
下官年轻,精力尚可支撑。
况且,教化之本,亦是政务之一。
下官身为县丞,为县学略尽绵薄之力,亦是分内之事。”
他抬眼看向沈章,“更何况,云川人才难得,总不能因无人授课,便让那些有心向学的孩子,止步于蒙学吧?
那岂非辜负了明府一番苦心,也辜负了……陛下开科取士,选拔人才之圣意?”
最后这句话,隐隐带着机锋,将此事拔高到了是否贯彻朝廷(或者说武帝)意志的层面。
沈章眸光微闪。
陈业的话,滴水不漏,于公于私都挑不出错处,还显得他深明大义,顾全大局。
她若断然拒绝,反显她心胸狭窄,因私废公。
她沉吟片刻,忽展颜一笑,笑容清浅,“陈县丞有此心意,实乃云川学子之福。
既然县丞主动请缨,本官岂有不准之理?
那就有劳陈县丞了。只是,”
她话锋一转,“县学乃清静之地,传道授业解惑,需秉持公心,还望县丞谨记。”
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在教学上动什么歪心思。
陈业面色不变,躬身道:“下官谨记明府教诲,必当竭尽所能,不敢有负。”
看着陈业领命而去的背影,沈章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陈业要为民造福?
他此举,必有深意。
是借此机会影响云川的下一代?
是树立“热心教化”的形象?
还是想在县学内部埋下什么钉子?
无论如何,他既然自己跳了出来,走到了明处,总比在暗处窥伺要好。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阿章,让他去县学,会不会……”沈容担忧低语。
“无妨。”沈章目光沉静,“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他既然敢来,我们接着便是。
正好,也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业自请授课后,县学终于得以顺利开讲。
蒙学由文姿负责,经义由陈业亲自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