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猛地顿住,柴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我查过了。”他别过脸,不看我,“你娘和我娘,当年都是被太子和侍郎害死的。
“她们现了账册的秘密,被伪装成难产……”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
我却明白了。
他早就没打算活。
他要的,是让我带着账册逃出去,把真相捅出去。
“我不走。”我捡起地上的柴,扔进灶膛,“账册要拿,仇要报,你也要活。
“沈砚,你答应过我,教我左手拔剑的。”
他的肩膀颤了颤,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玉佩,和我那半拼在一起。
“这对玉佩。”他指尖摸着莲心,“其实是把钥匙。
“能打开尚书府的密室,里面有太子和侍郎通敌的证据。”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了三下。
“我该走了。”他站起身,腿晃了晃,“明天暗卫会来抓你去‘换药’,你别反抗。
“他们会把你带到炼药师那,你趁机……”
“趁机杀了炼药师?”我打断他。
“不。”他看着我,眼里的光很亮,“趁机拿到他的药谱。
“上面记着他给谁换过脸,用了多少人的皮。”
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
“阿脂。”他的声音很轻,“如果我疯了,你……”
“我会一剑杀了你。”我举起小刀,竹鞘在月光里泛着冷光,“像你教我的那样,干脆利落。”
他笑了,这次的笑里带着点释然。
“好。”
天快亮时,柴房的门被踹开。
两个黑衣暗卫闯进来,蒙住我的眼,反绑了手。
“婉柔姑娘要你去‘美容’。”其中一个冷笑,“去了就知道,什么叫脱胎换骨。”
被推搡着往前走时,我故意让瘸腿撞在门槛上,摔倒在地。
指尖趁机在地上摸了摸,沾了些湿泥,抹在袖管里的小刀上。
沈砚说过,炼药师怕脏东西,尤其是带血的泥。
穿过凝香阁的后门,坐上辆没有窗户的马车。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出“咯噔”声。
我数着颠簸的次数,大概走了三刻钟,马车停了。
被拽下车时,闻到股浓重的药味,还有点……血腥味。
是座废弃的药铺,柜台后摆着排瓦罐,罐口用红布封着,上面贴着黄符。
“炼药师,人带来了。”暗卫推了我一把,“婉柔姑娘说,要最干净的皮。”
从里间走出个穿黑袍的人,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双枯瘦的手,指甲又黑又长。
“把她绑在架子上。”他的声音像磨砂纸擦木头,“先放血,再剥皮。”
架子是铁做的,冷冰冰的。
我被绑上去时,故意让手腕的绳结蹭过架子上的铁锈。
沈砚教的,粗糙的东西能磨断麻绳。
炼药师拿着把银刀走过来,刀面映着他兜帽下的阴影。
“别紧张。”他用刀背拍了拍我的脸,“很快的,就像剥橘子皮。”
我看着他身后的药柜,第三层的抽屉没关严,露出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换皮谱”。
“你这刀。”我故意拖延时间,“没我家的菜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