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飘着股怪味。
像梦里,娘血里的腥气。
翠儿的手,在袖子里攥着。
指节白。
她哥,前几年被赶出去的那个管事。
是娘举报他贪墨府里的银子。
她恨我,也恨娘。
“放下吧。”我说。
声音有点哑。
翠儿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姑娘快喝吧,凉了就没用了。”
我没动。
看着她的眼睛。
“你说,”我慢慢开口,手摸向怀里的银锁,“人喝了牵机毒,会怎么样?”
翠儿的脸,刷地白了。
“姑、姑娘说什么胡话……”
我掏出银锁,举到她眼前。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锁身泛着冷光。
“这锁,昨晚烫了。”
我凑近她,声音压得很低。
“我娘说,害她的人,今天会沾血。”
翠儿的眼神,瞟向桌上的碗。
碗里的汤,还在冒热气。
突然,她尖叫一声。
转身就跑。
裙角带到了椅子,哐当响。
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雨里。
低头,看向那碗汤。
抬脚,踹翻了桌子。
碗碎了。
汤洒在地上,溅起白沫。
像毒蛇吐的信子。
“咳咳。”
门口传来咳嗽声。
春嬷嬷站在那里,披着件旧棉袄。
她手里拿着盏油灯,昏黄的光,照着地上的狼藉。
“姑娘……”春嬷嬷的声音颤。
我转头看她。
“嬷嬷,”我说,“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春嬷嬷的脸,在灯影里,白一阵红一阵。
她放下油灯,从怀里掏出个布包。
层层打开。
是一缕头。
乌黑的,用红绳系着。